柳白又不想自己出手。
至于他为何知道廖康能联系的上媒姑,猜的,但也不是没理由的猜。
原先的那个老张头既是媒姑的人,媒姑能联系上他,那廖康作为老张头的继承者。
那么廖康多半也就能联系得上,只是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今儿个一问,发现自是如此。
廖康则是以为柳白会怪罪于他,在他看来,这种跨过柳白直接跟媒姑汇报消息的行为,本就是大忌。
可没曾想,柳白竟然没有丝毫怪罪,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事。
毕竟他是以为柳白要在这老狼山阴脉长久的待着,就跟先前的李达一般。
但实际上,在柳白看来,这老狼山也顶多就算他的一个落脚点。
长待?
那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在这老狼山外围,一身花花绿绿好似蛤蟆一般的周八腊,正盘腿坐在一棵老松树下。
昨儿个晚上,他从行走那里得知了消息后,自是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说,昨晚上郑九他们一块进了地底的阴脉,再没出来,然后就等到了媒妁会的屠杀?”
周八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眼前的这个小鬼,问道。
毕竟腊八教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悄悄养个小鬼,收拢点邪祟势力,那也是实属平常的事情。
“回教主的话,正是正是。”
这光头乌黑的小鬼跪倒在周八腊面前,不停地磕着头。
周八腊也没急着回复,只是伸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巴的胡渣子。
这老狼山的事情,他基本上也都清楚,更是知晓媒妁会那边的权利倾轧。
以及这老狼山老掌柜对新掌柜的伏杀。
“柳白……”
他皱了皱眉,还是头一次认真思量着这名字。
然后反手从须弥里边,取出了一张信笺。
这是那死去的掌柜郑九给他禀报的消息,上边所记录的,也就是李达对围杀柳白的布置。
“两个纸伞会的阳神走阴人,外加一个鬼铸身的老仙家……”
“去围杀一个养阴神的走阴人。”
“结果他们全死了,反倒是这柳白没事……媒姑出手了?”
周八腊也揉了揉眉心,紧接着他就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水车坳,当时水车坳的事情已经消歇。
他们这些个养了第二命的走阴人,事后赶到了水车坳,最后也只是在那见到了沈若若。
见到了那个唯一活着的人。
周八腊记性好,记得当时媒姑问了几句本源之火的下落之后,就问了“柳白”这个名字。
而且当时媒姑的语气,还很是急迫,看着好像很是担忧。
不仅如此,丧葬庙的那个香主,还说柳白是他的兄弟……周八腊闭眼,脑中一张张书页翻过。
那是他这段时间,看过的门内递上来的情报。
很快,他便找到了柳白的大致信息……十月初五,加入媒妁会,年纪不过四五岁,却已聚了五气。
不,这是上个月的消息了,如今这柳白更是已经养出了阴神。
四五岁的阴神。
周八腊背后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一想,他便从这些看似纷繁复杂的消息里边,理出了一条脉络。
而这条脉络的起点……便是行走大人口中的巫神教了。
假设媒姑率领着她的媒妁会,拜入了巫神教,事后巫神教内的某位行走或是执事,乃至……高功。
让自己的子孙后辈出来长长见识,来了这云州城,来了这媒妁会……
如此一来,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如果不是神教里边的执事高功,周八腊也想不到,哪里还能养出如此天资的小孩了。
而且,若非是巫神教上层下来的子嗣,媒姑岂能如此关切?至于为什么是巫神教……行走大人那边也就都给出答案了。
想来如今这地底的神庙也是,因为被那柳白发现,他便喊了巫神教内的神使动了手。
一切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周八腊想到这,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了。
‘神教来人,自得神教应对,反正自己是不能吃这个亏。’
周八腊也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他赶走了这逃命的小鬼,很快也就消失在了这老狼山的丛林里头。
“……”
晌午。
柳白去野外找了个山精,打了打牙祭,反正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自己能增长点气血,那就是好事。
只是没曾想,等着他回来自己后,刚一推开门,确实见着自己的房间里边,坐着个陌生的人影。
身穿红裙,翘着二郎腿,小巧的玉足裸露,白皙似玉的脚趾夹着小布绣花鞋,不停地掂着玩。
只是见到柳白进来,她立马穿好,还将小脚缩回了红裙里边。
柳白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见过会主大人。”
媒姑也是起身,笑吟吟地说道:“小白总是这么见外。”
媒姑此刻是坐在客座的位置,可柳白进来后,却是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颇有种倒反天罡的意味。
但是媒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笑着说道:“老狼山这边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事是我安排的不够好,但却要感谢小白,将这里的事处理的如此干净。”
“没,是我给会主大人添麻烦了。”
柳白感觉两人就像是在商业互捧,很是客气。
“不麻烦。”
“腊八教的教主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柳白说道。
媒姑依旧在笑着,“没事,他打不过我。”
“会主大人威武。”
一番客套结束,适时,这围子外头就响起了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媒姑,这事……做的太过了吧?”
周八腊来了!原本微微低头的柳白,也是抬起了头,媒姑先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咬人的狗来了,我先去把他打发走。”
言罢,她便是从柳白房间里边走了出去。
柳白想了想,也是跟上,媒姑见着他出来,还特意放缓了脚步。
原先这围子里边的人都被吓得纷纷进屋,许兆跟司徒红则是还朝柳白这里来的。
可当他们见着一身红裙的媒姑出来后,纷纷放下心来。
从东面出了围子,在这通往腊八教围子的山道上,周八腊就正站在这,还依靠着一株掉了叶子的厚朴树,双手拢袖。
见着来人,他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的,媒姑当年说过的话,签下的君子协议,现在都当屁放了?”
“君子协议是跟君子签的,对付你周八腊之流,就没必要遵守了。”
周八腊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柳白身上。
他双眼一紧,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位就是柳白柳掌柜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啧。”
“那是自然,少年不当英雄,难道等到你这般中年了,在神教面前当个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