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公爹答应她分家,苗禾香还是很知足的,立刻保证道:“爹娘,您二老放心,分家之前咱们怎么处,之后还怎么处,谁也越不过您二老去。今后我和孩子他爹一定加倍努力,让您二老过上最舒坦的日子。”
人家投了桃,她就得报李。别管心里咋想的,老爷子支持了她,在村里丢了面儿,她就得在别的地方找补,把这面子再给他挣回来。苗禾香保证道:“我一定让您二老成为咱兰塘村最享福的老人!”
连老汉听了心里舒坦不少。那点隐隐的丧失权力的感觉,也被这话给抹平了大半。瞧了瞧苗禾香身后跟着
的几个孩子,唯独缺了藕哥儿,又道:“还有那个轻薄藕哥儿的小子!”
王氏本来满心的愤懑,只想豁出去大哭大闹一场,哭闹老两口偏心。田地、现银,这些实惠的东西给他们大房少之又少,就剩这一个住了二十来年的破宅子,做老人的心咋就能这样偏?!还有,竟然他们不跟着长子住,要去跟着幼子?明明她才是给老连家延续香火的大功臣,二房的连实
只生了个小哥儿,赵榆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呢,两个老东西也不怕绝了后!
可连老汉这一句话,把她吓得话全咽回去了:不是说分家了就算了吗?咋、咋还要追究她侄儿!
连老汉跟赵有当道:“外村的小王八犊子欺负咱们村的哥儿,可要依仗村长给做主了。”
提起这事儿赵有当心里也气。这个时代的女子和哥儿依附汉子生存,而汉子对他们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也会很强。甚至会产生自己的财产被人觊觎的感觉,王氏的侄儿欺负连藕,对于连老汉来说是自家的“财产”差点被偷了,对赵有当这个村长来说,又何尝不是他辖区内的属于兰塘村的“财产”差点被别村的人偷了。
这事儿他有经验!赵有当当即道:“我明个儿就去找他们村长说道说道!要是他们村长不给个交代,我亲自带人打断他一条腿!”
这是他今天这一天第一回拿主意,颇有几分气势。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中,却有一人发出轻蔑的冷哼:“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村长了?让个婆娘骑脖子上,可算说了句汉子该说的话了!”
赵有当十分尴尬,挺起的腰杆子也塌下去了一点。那人模样和他有六七分相似,年纪要稍小一些。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见赵有当和吴桂香看过来,又大声地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挤过看热闹的人群,走了。
赵有当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没说话。
而王氏彻底慌了:“爹,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您这也太偏着二房了,分家产偏着他们,又对我侄儿下这样的狠手,那是实在亲戚啊……”
“实在亲戚?他姓啥?姓王!连藕姓啥?姓连!我不向着自己亲孙子,向着你娘家的亲戚?!”连老汉都要气笑了:“要不然,这家也不用分了,老大,你休妻吧!咱
们家要不起这样的亲戚!”
最终还是没休了王氏。不管咋说,她也生下了那么多的孩子,已经是做姥姥、奶奶的人了。这时候被休,根本没有活路。况且,王氏一再和二房别苗头,想划拉二房的好处给自家,他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连老大保下了她,但也大声训斥了一番,把她架走锁在了房间里。
无论她再怎么哭闹,分家的事儿连老汉做了主,就没人能改变,赵有当给写了分家的文契,夹在一摞村里的文书、字据中,这事儿就算了结了。苗禾香当即留了吴桂香,询问村里还有哪些好的空地可以买下来盖房子,吴桂香提了几处,苗禾香没有自己定,而是拿给连老汉和连老太太选,原本因为分家有些惆怅的老两口,很快又被哄得舒舒坦坦的。
“后来就选了离作坊最近一处,我公爹亲自选的。”事后几人聚在苗氏房里说起,苗禾香满面的红光:“我公爹也知道跟着谁能过好日子。他们做老人的就是一家之主当惯了,放不下那点儿权,总想让谁都听他的,怕下头孩子不服管。不过他当爹的嘛,我也理解。我现在就是顺着毛撸,我公爹婆母也不是那无理取闹的人,这几天日子还挺舒坦的。”
苗禾香到底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哪怕稍微被沈青影响了一点儿,也跳不出时代的框架。如今分了家,还多分了钱和地,再不用和王氏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她满意的不得了!
至于公爹和婆母要掌家里的权,那不是应该的?现在又只有他们一房了,连偏心也不用怕,除了他们这房老两口还能对谁好?想掌权就掌权吧,这在苗禾香心里是天经地义的。
吴桂香也道:“我家那口子去了王氏娘家村子,人家村长吓坏了,原来还盼着青哥儿能在他们村也建作坊呢。又是这种轻薄小哥儿的事儿,让人按着给她侄儿打了八十板子,听说她哥哥嫂子心疼得不得了,在村里骂都是她撺掇的害了他们孩儿,要找她赔钱呢!”
“我说呢,早上出门恍惚听见那头闹哄哄的。”分家当天,苗禾香便拜托她的兄弟们给砌了一堵墙,又在二房这边开了个小门,最近都是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