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唯一。”
“下午好,医生。”
诊室里以凹字形围绕茶几摆着三张软沙发,林唯一和医生戴维斯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她向后靠着沙发背,盯着墙上的闹钟数时间。
她很少感觉和戴维斯聊天是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两天她心情很差。
“有什么愿意和我分享的吗?竞赛选拔的事情怎么样了?”戴维斯翻开厚厚的谈话记录,注意到她仍旧没精打采:“我还真没想到会这样,不太顺利?”
林唯一用力盯着茶几上她从来不会动的果盘和水杯。何止不顺利,她这几天都没有登录游戏做赛前准备。竞赛倒是无所谓,她每年都是海选赛陪跑,重要的是玩游戏本身。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光是启动设备的同步过程就能把她累瘫,头晕恶心,平时家里常备的药完全没用。
“聊点别的吧,医生。”
“你每次心情很差就会喊我‘医生’。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不愿意和我分享,但这些项目都得完成,我不能一直保证你的评级不发生变化。”戴维斯摊开手,“我们在这儿是因为例行的核查,公民评级,你知道的。其实聊天做咨询才是次要。”
“我们正常开始,好吗?”他按出自动笔,翻开新一页。
“可以。”林唯一应付地点点头,在他落笔的沙沙声中,她的目光在诊室里乱飘,不停地用指甲去撕手指边沿的角质。
注意到她红透的十指指尖,填好表格上的基本信息,戴维斯在第一行落笔“高度焦虑”。
他翻开夹在表格下面的证据资料,往年的经验让他很少在工作的时候用信标,这容易导致对象的不配合,“昨天周六,你和你母亲去了一趟市中心的餐厅,总计停留了19分钟。是去吃饭?”
“打包回家吃,没给任何人添麻烦。”林唯一明显在背诵他上周的话,“如果吓到了什么人,我表示歉意。”
“为什么你不在家等?”
她给了戴维斯一个冰冷的注视,片刻后,那种目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我连门都不能出了吗?”
仿佛那种冷厉只是他一瞬间的错觉,但戴维斯不会放过这点细节,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写相应的内容上去。出于多年来谈话过后形成的朋友般的熟悉,戴维斯判断,她应该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