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
唯有她一人的家里,明亮的灯光勾勒出无数阴暗角落。母亲走后,它就来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那是一种冰冷的物质,无声地在寂静中包围她。无色无味,无形无影,你甚至无法接触到它,如同世上最轻薄的纱。它会悄悄落在头顶,其余部分柔顺地滑落,直到盖住你的脸庞,蒙住口鼻,便骤然变作裹尸布。
好无聊。
林唯一的头脑很清醒,她清楚地思考,反复思考她的无聊,空虚在她胸口挖出大洞,每一次气流经过时都会呼呼作响。头顶灯光大亮,信标的投影还在墙上繁乱变色,把房间晃得如同万花筒,但在她眼里一切都已经黯淡,它们的颜色中失去了某种性质,失去了情绪和意义。
她从沙发上起身,从厨房的墙上摘下剪刀,走向卫生间,灯亮了,她关上门。
她撑住洗手台,小心翼翼地抬头,抬眼用余光看镜子,镜子里站着一个人,她们像是隔着水,或是都淹在水里。不然周围为何会如此压抑,令人喘不上气。
对面那个样貌平凡,为了节省打理头发的精力随意扎着马尾的人是谁?
好无聊。
她开始思考,开始自言自语,她们开始讲话。
随便去找一个人吧。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爬到楼顶去吧。救援无人机的动作太快了。
坐在淋浴间切开自己,这样也比较好打扫,水一冲就什么都没了。她付不起死亡罚金。
林唯一打开信标,查看自己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