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杨府后宅,书房。
站在下首的杨慎满脸的惭愧与自责,看着还在案后奋笔疾书的父亲,低声道:“父亲,这次是我错判形势,弄巧成拙了……”
直到将手头这份公文处理完毕,杨廷和才放下笔,抬头看向自己长子,却未有多少责怪之意:“知道宫里那些事了?”
“是,我……”
“你确实有错,但说到底此事还是我做主定下的,所以要说过失,我只在你之上。”
杨廷和的话让杨慎神色又是一变:“父亲……”
他的话却被立刻打断:“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这次确实错在轻敌急躁,但我不也一样小觑了那些宦官对陛下的影响么?
“其实仔细想来,同样的事情当初也曾有过。
“武宗皇帝时,内外廷就曾联手想要把刘瑾等奸佞一举铲除,当时的声势比之今日犹有过之。可结果,也是在他们一番当面哭求之下,事情就被揭了过去。
“这才致使后来刘瑾这等奸贼不断坐大,乱朝纲,欺百官,危害社稷!”
说着,杨廷和又是一声叹:“明明前车可鉴,我却依然如此大意,以为只要发动朝中舆论攻势,就能将那些宦官彻底扫除了。
“所以真论轻敌犯错,我这个当父亲的,当首辅的只会在所有人之上,又怎会怪到你这个出主意的人身上呢?”
“可是这次借锦衣卫殴打建昌侯府家奴一事发动终究是我出的主意。”杨慎依然自责道。
“那都只是细枝末节,只要陛下想要保他们,那罪名大小虚实就根本不值一提了。也正因此,我这两日才没跟你提及,也是不想你如现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