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伯群是在半醉半醒间被黄鸣从床上“请”出来的。
这回比之几月前那次,黄鸣做得更加彻底,几乎是直接闯进了他的卧室。
至于裘县令身边的那几个仆从什么的,虽然有作劝阻,可在黄县丞的气势之下,他们到底是不敢真个阻拦,只能是尽力拖延,先一步进屋,把自家老爷给叫了起来。
饶是裘伯群脾气再好,城府再深,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可在对上黄鸣那双精光毕露的眼睛后,他又迅速压下怒意,换成了苦笑:“默之,黄老弟,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都已经快二更了,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着,跑来跟我闹什么……”
“还请县尊见谅,若非真有大事须与您商量,下官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搅到您休息啊。”黄鸣这时一边赔礼,一边又反客为主地吩咐几个下人,“你们都先下去,我要和县尊单独说话。还有,准备一壶热茶,也好让县尊醒醒酒。”
对他如此自作主张的安排,裘县令只能再度抱以苦笑,没有提出异议。
直到茶水送来,黄鸣帮他满上,又装模作样地举杯敬茶说是赔礼,裘伯群才问道:“默之,本官就不明白了,我都已将县衙诸般事务都交你做主,有什么事你自己决定便是,又何必再来闹我呢?”
黄鸣轻轻搁下茶杯,一双眼睛盯上了对方:“县尊,你真个说到做到了么?”
“那是当……”下意识的回答旋即一断,面对黄鸣颇有深意的笑容,裘伯群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片刻后,他才又道:“本官确实只给了你刑狱和钱谷两事的独断权,可在县衙里,这两项也差不多就是一切职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