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小兔崽子,竟敢跑来偷老娘的酒喝!”地窖昏暗,无妄斋的老板娘三娘从远处只瞧见模糊的两团身影,只当是哪家的臭小子跑进来了。走近一看,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另一个竟然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三娘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小子!自己来就算了,还带着个姑娘!”
她朝梁昭看了一眼:“你是哪家的丫头?是他妹子?姑娘家也跑来偷酒喝?”
梁昭顿时脸色通红,却无法辩驳。
裴宴好整以暇地拍拍衣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抓个正着的尴尬神色。
“对不住,听闻无妄斋的红尘醉千金难求,一时按耐不住,便寻了过来”,说到这里,裴宴瞥了一眼三娘,后者已是满脸暴怒之色。
“不过这些酒,我会照价赔偿的。”
“赔偿?三娘怒极反笑,“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些酒是要送到哪的?”
“听说过,是要送入王宫的。”
“那你还敢偷喝?老娘要告官将你抓起来!”三娘杏目圆睁,狠狠瞪了他一眼。
“将我送去治罪倒是一个办法,不过这恐怕对老板娘你也没什么好处。”裴宴道。
“少来这套!老娘开这无妄斋多少年,还怕你这小兔崽子?”
“此言差矣!”裴宴道,“王宫里的人即便拿我治了罪,这红尘醉也回不来。倒是老板娘你这一坛红尘醉送入宫中怕也是五十两银子,我喝了两坛,便是一百两银子。”裴宴看了三娘一眼,三娘虽面有怒意,但却未打断他的话,于是他继续道:“我听闻无妄斋是老板娘夫君的祖传家业,自他去世后你仅靠每年的红尘醉卖得银钱艰难维持,这一下损失一百两,不知是否还能维持地下去?”
三娘不语,良久,她盯着眼前的少年:“那你想怎样?”
裴宴语气轻快:“我赔你两坛红尘醉的钱,你将剩下的酒送进宫。你为王宫送了这么多年的酒,随便找个理由,相信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三娘看着眼前的少年良久,神情松动,但还是咬牙切齿:“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那老板娘想怎样?”
三娘眼骨碌一转:“除了刚刚你说赔我的酒钱之外,这无妄斋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打理,这桌椅脏了没人擦,后院还有一堆东西也需要搬,你俩今日便来帮我将这些杂活干完好了。”
午时,无妄斋内的客人并不多,只坐着三三两两几个莽撞大汉。
只要了最便宜却最烈的酒,眼珠子倒是一直滴溜溜往老板娘身上转。
虽说客人不多,但老板娘却不会让梁昭闲着。一会儿让她擦桌椅板凳,一会儿又去记账,一刻也不得停歇。
她偶尔去后院拿东西碰到裴宴,少年挽起袖子勤勤恳恳搬东西,却不见有任何抱怨的神色。
“怎么样?”三娘坐在柜台里嗑瓜子,看着正在擦桌子的梁昭闲闲开口,“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子,整日里跟着男的混,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又没喝。”听她说的得烦了,梁昭回了一句,继续埋头擦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