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他的蝉蝉。
像她,但根本不是她。
这个时候,她在钟南山,会不会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夏日炎热,美人只着一件引人遐想的肚兜,见晏修当真呆愣住,便大着胆子贴上了他:“陛下,长夜漫漫,就让妾来伺候您好不好?”
她轻动两半朱唇时,湿濡的粉色舌尖也似蛇信子般,又似粉荷才露的那一点尖尖角,呼出的气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夜以继日的精心栽培,她十分有自信,纵容相貌上本只有三分肖像先皇后,可现在出现在晏修面前,她能有七成像了,晏修一定不会不为所动的。
哪知她刚贴上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就被他如避蛇蝎般起身躲开。
她挫败,又扬起下巴,试图以眼泪再挽回一局,李大人说,天子最害怕的就是先皇后的眼泪了,她便泫然欲泣地直视天子。
却看到了她此生见过的,最悲痛含情的一双眉眼。
晏修红了眼,颤抖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答曰:“启禀陛下,陛下唤妾婵婵就好,千里共婵娟的婵。”
头顶传来天子的笑。
婵婵暗叹不妙,莫非——莫非这是天子发怒的前兆!笑这世间居然有人胆大包天、东施效颦,笑她居然敢模仿他深爱的亡妻?连小名都敢!
“陛下,妾、妾身知罪!”
婵婵方才精心设计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全部被她亲自破坏,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惊慌了。
就在她以为晏修要治她死罪时,身上忽然被一件薄衫盖住,她欣喜抬眸,对上晏修恢复如常的平淡眼眸。
晏修替她盖好衣服,感叹道:“再像她,也终究不是她。朕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有要务在身,朕不为难你,你走吧。”
“回去告诉李相,这种事下次若再犯,他就不必再在那个位置上待下去了。”
他对先皇后的情谊,竟坚定如此吗?
婵婵忽然哭得更厉害了,晏修转过身去,没再看她,生怕他的目光会对她不礼貌一般。
遇见像祝思嘉的人,他总是会忍不住心软的。
李卧云他们能给他训练出一个神态、语气都这么像的替身,想必没少苦心钻研,他也知道他们的苦心,可他……
他不愿违背对祝思嘉许过的誓言,他是天子,一言九鼎,不能违弃。
他自然有解决之法。
婵婵一边磕头谢恩,一边哆嗦道:“可是陛下,您若不给妾一个名分,妾回去过后,会受罚的……”
晏修:“名分?也好,明日你去相思殿找余昭仪,让她将你编入宫中女官行列,日后安分留在她身边,做个女官吧。”
说罢,他便决绝离开了寝殿。
翌日,李卧云和朱雅连同被禁足的晏为,都被晏修请来蓬莱洲上的一场宴会。
晏修直言:“诸位爱卿不必再担忧子嗣一事了,朕已有万全之策。”
李卧云笑问:“敢问陛下,可是宫中又添新人?”
直觉告诉朱雅,晏修绝不会这么草率就宠幸别的女人吧?
说不定今日这场,就是专门为他们几个人准备的鸿门宴呢。
晏修不是笑面虎,但他一旦要做一回笑面虎,她的脑袋就不保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朱雅把头埋得低低的,一个劲夹菜,闷头吃饭。
晏为低声揶揄她:“你饿死鬼投胎啊?别吃了,皇兄有话要说。”
朱雅这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