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葛贽成官场历练二十余年,从一白身寒门,爬到锦衣卫千户高位,城府和心智,都非庸碌退缩之人。
即便眼下似乎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他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拿定主意全力一搏,垂死挣扎!
既然,甄世文一事断了线索,杜衡鑫刺杀案毫无线索,他便果断调转方向,另辟蹊径,想从其他途径寻求突破,让自己摆脱困局!
眼下葛贽成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便是在城北郊外查获的那座火器私造工坊。
一座火器私造工坊便是一桩谋逆大案,背后隐藏的内幕,或许会撼动朝堂,只要他查出幕后主使,他就能起死回生,保住自己的仕途前程。
虽然查抄工坊之时,锦衣卫抓捕了所有的工匠,击毙擒获了大部分护卫,但是经过连番酷刑逼供,从这些人嘴里一直没问出真章。
查抄私造工坊过程中,留下的唯一有用线索,就是装有辽东失窃火枪的两个木箱,因为木箱上写着宏椿皮货的徽号。
就是说九支辽东失窃的火枪,是通过这家名叫宏椿皮货的商号,通过水路或者陆路运送到金陵。
但是木箱上的徽号并没有写明地点,无法确定这家宏椿皮货在那个州县,要想找到这家皮货店所在,其中难度极大。
不过葛贽成自家仕途已面临绝境,即便机会渺茫,他也就对不会轻易放过。
他将此事交给最信任的心腹刘勇,又给他调配锦衣卫人手,仔细盘查两个木箱的下落。
……
这几日葛贽成每日忧心忡忡,全部心神都倾注此事。
他不仅给刘勇挑拨了足够的人手,并让刘勇每日和自己回报探查结果。
此时日头西斜,他看了眼官廨中的西洋摆鎚座钟,目光不时看向官廨的门口。
没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看到刘勇大部进入官廨。
葛贽成神情一振,连忙问道:“你已翻查数日,今日可有收获?”
刘勇回道:“启禀大人,工坊的两只木箱,如果是通过水路运到金陵,必定会在水监司和市舶司,留下水路过关的痕迹。
卑职这几日调动人手,已对这两处官衙,近期水运盘查的相关文牍,进行仔细翻查,希望找到相关的线索。
但至今还是毫无所获,因此卑职推断,这两只木箱应该不是通过水路运送到金陵,不然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葛贽成心中失望,不过看刘勇神情憔悴,两眼布满血丝,水监司和市舶司中涉及文牍数量数量巨大,想来他也已尽力。
葛贽成心中明白,如此翻查的手段,本就是海中捞针,最终没有收获,并不算太意外,难道自己真的已入绝境,再无回天之力。
刘勇说道:“大人,即便在水路找不到这两个木箱的痕迹,那它们必定是从陆路运到金陵。
卑职看过工坊工匠和护卫的口供,这两个木箱是工坊护卫首领孙大成,从外面押送回工坊,就是说孙大成经手过木箱陆运押送。
根据落网护卫的供述,孙大成是工坊中唯一逃脱之人,他不仅是护卫首领,还是工坊实际管理者,身份很是要紧。”
葛贽成目光闪动:“但孙大成逃脱之后,锦衣卫大肆搜捕,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刘勇说道:“大人,孙大成虽然找不到,但他只要经手过木箱陆路运送,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卑职以为,只要调配足够人手,对金陵城所有的车马运送行当,进行仔细筛查,或许会有所得。”
葛贽成听了这话,神色振奋,说道:“这倒也不是一个办法,但金陵是大周南北商道交汇之地,车马陆运行当十分旺盛。
整个金陵城的车马人役数量极大,排查起来必定要费大功夫,我会从分设城中的十个百户所,抽调精干人手,由你统一调配。
给你三日时间,务必查出结果!”
从金陵城中繁杂难数的车马运输中,搜寻孙大成经手陆运的踪迹,这样的搜寻方式犹如刻舟求剑,结果很是渺茫。
但除了这样的笨办法,陷于困境的葛贽成已没有其他途径,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