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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听了贾母的话,笑道:“琮哥儿请的那个神医,不仅能治林姑娘的病,还说能将那冷香丸的方子,做些补漏,能让药力提一二层。
说不定能就此去了宝钗旧疾的病根,我可真不知该如何谢琮哥儿了。”
贾母笑道:“这又值得什么好谢的,都是家里的至亲,他们姊妹之间有个帮衬,都是他应该做的。”
王夫人对薛姨妈说道:“宝丫头已到及笄之年,如今这冷香丸方子,经了神医揣摩更妥当,身子也能养的更好些。
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这才正该是好时候,妹妹也要给她开始打算起来了。”
堂上众人听了这话,神情都有些怔然,怎么好端端的王夫人突然提到宝钗的亲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正坐在下首的宝钗一下羞红了脸,微微皱了眉头,低着头不说话。
还没等薛姨妈开口,贾母便笑道:“这话倒也在理,这养了姑娘家的,操心的事,总是要多些的。
贾母摸了摸身边黛玉的鬓发,说道:“女儿家到了及笄之年,的确要早些算计亲事,这可是姑娘家一辈子头等大事。
在这事情上面,如果是养了儿子,可就宽松了许多,就宝玉这样的,虽明年也到了娶亲年纪,却还是个不省心的孩子。
虽说孝顺懂事,但说话做事终归还少些尺度,不然这次也不会因为几句话,惹得宗人府上门。
所以我才会常说,宝玉命里不该早娶,便是这个意思,一定要他老子多教导几年,等长稳妥了才好谈亲事,也省得他毛躁耽误了人家姑娘。”
王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宝钗已是及笄之年,宝玉明年也到了十五,本来正是配亲的好时候,就这样还要等上几年。
老太太说什么宝玉还是个孩子,要长几年才谈亲事,这明摆着在说,看不上自己的外甥女。
堂上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黛玉这样年少的,也是七窍玲珑的,谁还听出贾母话中的意思。
王熙凤媚眼转动,嘴角微微一翘,忍住不露一丝笑意。
心中却幸灾乐祸的想着,老太太和太太这是不动声色交锋了一回,太太也是死心眼,到现在居然对这事还不死心。
座中的宝钗更是满腹尴尬,本来她这人周到知礼,但此刻心中却有些着恼自己姨妈。
何必急赤白眼提这档事,白白让老太太挤兑,连累自己在姊妹面前也这般难堪,传到琮兄弟耳朵了,还不知他会怎么想。
宝钗自认早就看透了宝玉的为人,那里能让自己生出一丝欢喜,偏自己姨妈总拿自己做内宅争斗的由头。
自己的终生之事,难道就这样落在别人手中玩弄,总有一日要想个法子,断了自己姨妈的念想。
一旁的薛姨妈听了老太太和自己姐姐这番对话,想起昨天儿子那一番浑话,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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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之孝家的进入堂中,说道:“老太太,老爷让我传话,通政司那边给了老爷消息,老太太的问安折子已传进宫了。”
贾母听了脸上欢喜,只要皇太后收到自己的折子,只要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稍有提起,荣国袭爵之事便顺理成章了。
她笑着对王熙凤说道:“凤丫头,眼看着祖业新旧更迭,也是一桩喜事,这几日你也预备着,给府上冲冲喜。”
王熙凤听了眉花眼笑,说道:“老太太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贾母又对迎春说道:“二丫头,当初琮哥儿下金陵办差,你一个人在东府,玉儿和三丫头过去陪你,如今琮哥儿也回府了。
她们姊妹一直住东府,礼数上多少有些不妥,你和琮哥儿说一声,让她们先搬回西府,里外都做个样子。
姊妹们那天要去东府说笑,来回也是很便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