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和王夫人不知根底,只会满脑子瞎猜糊想,但贾琮却深知荣国爵位传承搁置的原因。
嘉昭帝、锦衣卫、贾琮都深知,参与辽东失窃火枪盗运,主导宏椿皮货盐铁贩卖,主谋之人就是贾赦。
贾琏虽因父命牵扯其中,实际上不过是贾赦的替罪羊。
嘉昭帝因为要用贾赦之死,夺情贾琮和江南甄家的联姻,所以只能隐去贾赦的罪名。
这其中的内幕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贾琮更不会把其中根底,同贾母和王夫人这等内宅愚妇说道。
万一被她们闹出枝节,拆了嘉昭帝的台子,伤及到太上皇的脸面,连他都难以收场。
既然王夫人对二房承爵如此炙热,不惜怂恿贾母上书,自己好像也没理由拦着,那就让她们折腾去。
王夫人见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老太太神色满意,一旁的贾琮就像是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禁心中得意,觉得自己这主意,打破了贾琮暗中阻挠二房袭爵的企图,当真让人心中快意。
这小子虽然这两年顺风使帆,又是封爵又是做官,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里还能事事老道,天下的路途还能都被他占了。
等到自己老爷袭爵,荣国府的爵位和爵产都归了二房,宝玉将来的根基就是一等深厚,东西两府并驾齐驱,谁也不弱于谁了。
贾母倒是没有王夫人狭隘的想法,觉得贾琮是故意使坏,阻挠二房承爵。
她只是以为贾琮自小受生父嫡母虐待,所以和家中一直不亲,又生了精明冷厉的性子,但凡损伤到他自己的事,这孽障便是一律不沾惹。
不过她心中还是认可贾琮的本事,见他对王夫人的提议,默默不语,心中有些犯嘀咕。
忍不住皱眉问道:“琮哥儿,你既顾虑那般多,我也不勉强你,我且问你,你常出入宫中,太太提的这法子,你觉得还可行?”
贾琮还没回答,却见王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颇有几分冷漠,似乎担心自己出言反对。
贾琮说道:“家中承爵之事,不是我一个晚辈该说话,既然太太想的法子,想来总是好的。”
王夫人听了贾琮这话,脸上松了面皮,贾母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办,等政儿回来,让他给我写一道奏本。”
众人说过了要紧事情,也就各自散了。
……
王熙凤和平儿走出荣庆堂,见探春陪在贾琮身边,一起往东府去,她看着贾琮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平儿说道:“三爷不能为府里上书请爵,也是有他的道理,老太太的话厉害了些,好在太太想到了法子,三爷也见说好的。”
王熙凤冷笑:“琮老三这人心思深,依我看他倒不是觉得太太的法子好,只是想一味撇清,半点不想沾惹此事。”
王熙凤心思精明过人,如今他将贾琮视为靠山,对他的一言一行,比平时更加留意。
想到刚才姑妈建议老太太亲自上书请爵,贾琮的态度有些含糊,似乎不置可否,又拿出晚辈不好多言的借口。
她左右思量,都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
贾琮和探春过了两府夹道小门,等到进了东府之后,探春说道:“三哥哥是不是觉得,太太让老太太上书请爵,不太妥当?”
贾琮微微一愣,回头好奇的看探春,将她秀眉纤浓,眉梢微挑,透着英媚之气,一双秋水盈盈明眸,含着俏然动人之意。
探春微微一笑:“我在一旁都看着呢,三哥哥的心思可瞒不住我呢。”
贾琮一笑,说道:“还是三妹妹精明,如今西府形势复杂,大老爷亡故,二哥又出了事情,家传的爵位总要落到二房头上。
老太太和太太日日挂心此事,可偏偏宫中迟迟不下承爵诏书,她们都已经心急如焚。
方才想让我上书宫中请爵,被我所回绝,太太又相出让老太太以超品诰命之尊,给宫中上书请爵。
我如果出言反对,老太太和太太还以为我有意阻挠,我又何必枉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