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冷霜侵骨,庭院里积了一层枯枝败叶,但没人去收拾。
陈师古穿着一身打了布丁的灰袍,站在火盆旁边看书。
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遍书页,这是今年新榜进士的诗赋、策论的合集,龙虎榜单刚下,长安城好事的人就攒了个集子,抄写传播起来了。这二十多个人,就是整个帝国最顶尖的俊杰,他们今后的人生,就要为这个由盛转衰的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大唐最隆盛最风光的曲江游宴即将为这些新榜进士举行,想必他们正在为自己烧尾成龙、成为天子门生而高兴得彻夜难眠吧,就连诗词之中,也满是锐气和希望。
陈师古幸灾乐祸地冷笑,忽而捂住胸口咳喘了一阵,将册子扔到火盆里烧了。
清冷月光下,一条瘦仃仃的人影缓缓地照了进来。
没有脚步声。
哪怕以他洞察秋毫的耳力,也听不到一点动静了。
青衫少年静静地站在廊下,不肯进屋。
“我要走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