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娄秘书也在啊”
秦淮茹颤了颤声儿,面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摸了摸兜里折迭起来的硬红纸,动作多少有些僵硬。
转念之间,心头已经怨念起给她通风报信的工友。
明明说的是娄晓娥在食堂,这才多久一会.怎么人就又回来了。
就如今的形势,在院里的时候秦淮茹都不敢怎么得罪娄晓娥。
更别说是在厂里。
院里有街坊情谊,远近亲疏可拉扯,可到了厂里,那就只剩下公事公办。
对于其他人或许会留情面,可对于她秦淮茹?
自己不招人待见的事儿,她自己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问你话呢,工作时间,没有你们车间主任的通报和条子,在厂里乱跑什么?”
娄晓娥秉了秉眉头,原本还在挂记屋内两人打机锋的脑子,这会也不得不换一换思路。
“哎哎.那什么.我跟我们车间主任请假了,就十多分钟,不会耽误工作。
娄秘书,厂长在不在办公室?
有件事我想跟厂长商量一下。”
秦淮茹抿了抿嘴,许是知道自己在娄晓娥这里没有多少面子,干脆就想着含糊一下,把李茂引出来之后,再去强调街坊邻居的情谊。
之前只说跟老贾家断了关系,如今她秦淮茹出了老贾家。
街坊邻居一场,总不能真的不管她这个寡妇失业吧.
手上没有什么动作,心中有着怀疑,娄晓娥面上的表情自然也就说不上好看。
有心不想让秦淮茹进去,可想着自己的工作,又念着此时办公室内那个身份非比寻常的白玲,娄晓娥只能冷了冷眉头,口中冷哼一声:
“你站原地,我问问厂长。”
明明声音都进到了耳朵里,可几人还是走了一遍程序。
白玲起身,娄晓娥陪同着离开。
说是在厂里转一转,看看布局。
可实际上还是给李茂腾出来工作的空间和时间。
待到两人离开厂办,李茂坐在对面,看着秦淮茹拘谨到揉搓双手,低着头看着自己遮挡了脚尖的心口。
“秦工友,上班时间到厂办来?怕是有什么重要情况?”
秦淮茹不说话,李茂也没有惯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是随意,又是敲打的哂笑了两声。
对于秦淮茹,李茂从来不惮以更多的心眼去评估。
“哎是院里有一些重要情况.”
秦淮茹没敢抬头,瓮声瓮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厚厚的心壁打出的声音,是小小年纪就拥有一座飞机场的女子穷尽咽嗓所打不出的。
平心而论,心壁厚薄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影响音色的。
似乎是听出了李茂这边敲打的意思,原本还有些想要遮掩的秦淮茹,一听这话,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直白的把目的给说了出来:
“也不是别的就是就是崔大可准备入赘老贾家.想着回头抽个时间,搁院里办上一场席面.”
开始的几个字倒也还好,可说着说着,秦淮茹却是已经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说到底,贾张氏毕竟是贾字开头。
别人家姑娘招赘婿也就算了,偏生的贾张氏这身份,着实太过尴尬。
更别说,这还是顶着老贾家的名头招赘婿。
老贾还有贾东旭怎么想,秦淮茹脑子里已经不敢去猜测。
反观她自己,要不是贾张氏说可以在棒梗的事情上稍稍让步,她秦淮茹说什么也不能干出来这种送帖子的事儿。
没错,就是送帖子!
早上被人看着,紧急扯了证之后,崔大可就像后庭开了发条锁一样,落地就不带停。
又是找人,又是说软话,最后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听到的话头。
担心他们这样的身份,就算办席面也收不到足够多的席面钱。
干脆就托人用红纸写了请帖,其他人崔大可能厚着脸皮去送,可到了李茂这边,就只能威胁秦淮茹。
没有去翻看桌面上的那张请帖,口中嗤笑了一声,心底的不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办席面?还这么大张旗鼓?他们也真的不怕丢了街坊邻居的脸面!”
见着秦淮茹只是涨红了脸,既不离开,也不搭话,就这么死皮赖脸的坐在办公室,一副不收请帖,她就在办公室里当花瓶的模样。
李茂心中的讥讽味道却是越发浓郁。
身子放松的往靠背上靠了靠,因为身怀重器,空间拘谨,一向不喜欢翘起二郎腿挤占某处活动空间的李茂,破天荒的将腿搭在了茶几上。
对外人有些不太礼貌,可要是用来表情态度,却是再好不过。
“席面是谁动手?”
秦淮茹猛然抬头,听着李茂问起席面,以为是这件事有了着落。
看着李茂搭在茶几上的双腿,寡妇失业许久,总是感觉夜晚太过漫长的秦淮茹,心下不觉有些失神。
到底是贾东旭太过没用。
这才没有多久,秦淮茹已经都快记不起夜晚贾东旭的模样。
压着心头对自己的唾骂,秦淮茹红着脸颊,低垂下头,好像感冒了堵着鼻子一样,说话瓮声瓮气:
“崔大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还是我求了柱子.还许了几块钱,这才拉拢下来了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