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县乜了方老族长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就凭你方家长者是非不分、少者背德逆伦的门风,你想把她接去族中奉养,本县敢答应吗?”
老族长面红耳赤,讷讷难言。
徐知县道:“丹娘可以打理这处酒家,但任何时候,她都无权典卖于他人。等她百年之后,这处酒家自然还是你方家的族产。”
老族长不甘心,仗着他年纪大了,县太爷不太可能给他上刑,便抗声道:“那……如果她守不住寂寞,另嫁他人呢?”
徐知县道:“她若早晨改嫁,到了晚上,这处酒家,就属于你方家的族产!不过……”
徐知县话风一转,又道:“丹娘可是给方掌柜的披麻戴孝,送过他最后一程的。所以,来日若寡妻再嫁,也可分得部分财产。”
老族长颤巍巍地问道:“那……她能分得多少?”
徐知县道:“依我临安行情,不得高于五千贯。”
老族长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那处酒家虽然位置绝佳,可拢共也就大概值个五千多贯吧。
老族长这厢气的说不出话来,徐知县那边已经笑吟吟地道:“本县就此宣判!”
一旁宋师爷临时充当了书手,让一个差役弓着身子,在他背上奋笔疾书。
徐知县道:“丹娘作为方老三遗孀,一日守节不嫁,便一日掌管‘水云间’酒家。若有私下典卖产业的举动,方氏族人可来本县举告,本县自当另案处理。若丹娘守不得寂寞欲另嫁他人时,亦可与方氏族人同来本县,由本县主持分割财产。此判!”
徐知县说罢判词,那边宋师爷也提笔挥就。
徐知县满面春风的地道:“原告被告,都过来画押吧。”
方老族长气愤地用拐棍一顿地,叫道:“小老儿不服,小老儿不服啊!”
徐知县和和气气地道:“本县的判决,就是如此了。你不服,也得画押。画押之后,你可持本县的判词,再往临安府那边上告。”
方老族长一听还有机会,把拐棍一顿,恨恨地道:“好!”
他接过笔来,在判词上画了押。
等他拿到了判词,便向方家众族人振臂高呼道:“跟我走,咱们去临安府!”
曹府尹背负双手,施施然地走了上来:“不必去了,本府在此,可当堂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