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时候给你写信。”他笑着说。
陈丹朱没有说话。
张遥转身下山慢慢的走了,狂风卷着雪粒子,让人影在山路上模糊。
“丹朱娘子。”静心忍不住在后摇了摇她的衣袖,急道,“张公子真的走了,真的要走了。”
走了就走了啊,她能怎么办?她能不让他走吗?她算什么啊,她能做什么啊?陈丹朱甩开静心的手,大步向道观跑去,雪粒子打在脸上化成了水——她才没有哭呢,自从家人都死光了后,她就再也不会哭了。
这就是她和张遥的最后一面。
陈丹朱抬手摸了摸脸,夏天的风拂过,脸颊上湿乎乎。
后来,她回到观里,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做了一大瓶治咳疾的药,让静心拿着在山下等着,待张遥离开京城的时候路过给他。
但静心始终没有等到,难道他是大半夜没人的时候走的?
一年以后,她真的收到了一封从宁越郡来的信,信是送到山下茶棚,茶棚的老妇天黑的时候偷偷给她送上来的,信写的那么厚,陈丹朱一晚上没睡才看完了。
他果然到了宁越郡,也如愿当了一个县令,写了那个县的风土人情,写了他做了什么,每天都好忙,唯一可惜的是这里没有适合的水让他治理,不过他决定用笔来治理,他开始写书,信纸里夹着三张,就是他写出来的有关治水的笔记。
陈丹朱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认真的看了好几遍。
张遥说,估计用三年就可以写完了,到时候给她送一本。
静心也看了信,问她要不要写回信,陈丹朱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可写的,除了想问问他咳疾有没有犯过,以及他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没见到,那瓶药已经送完了,但——不写了。
她在这世间没有资格说话了,知道他过的还好就好了,要不然她还真有点后悔,她当时是动了心思去找李梁让张遥进国子监,但这样就会让张遥跟李梁牵扯上关系,会被李梁污名,不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官途,还可能累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