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萝一凛,规规矩矩坐好。
她和苏流风一直感情很好,几乎无话不说。
说害怕……倒也不是很害怕。
姜萝眨眨眼,问:“哥哥武艺高强吗?能凌步掠过林梢下山吗?”
苏流风心里盘算她会问的所有问题,没料到,小孩子玩心重,第一句开口的话竟带了隐隐的荒谬。
他抿唇,言语里带几分若有似无的无可奈何:“能。”
苏流风默认第一个问题,也言简意赅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
姜萝的杏眼霎时间亮起来,她握住苏流风的手,惊喜地道:“那往后哥哥要是出门,不就能帮我买到李嫂子家的羊肉烧饼了吗?!她家的烧饼可俏式了,每次我赶去都晚上一步,足足排了一个时辰的队!”
“……”苏流风疑心自己听错了。他的身份可疑,手段残忍,来历不明,姜萝统统不在意。
她关注的点,竟是那一个稀松寻常的烧饼。
很难说,苏流风是欢喜妹妹的全身心信赖,还是懊恼她的漠不关心。
他的薄唇抿得更紧了,被少女柔软指骨捏住的那只手,皮下青筋也微微紧绷、颤动。
“阿萝,没有别的事……想问?”男人嗓音艰涩、困惑。
苏流风不该说出这句话的,但他不愿瞒着姜萝太多。
每每见到姜萝额心那一颗明艳的朱砂痣,他总会想到那一日,姜萝递上的饼。
她是他在这个人世间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至少,他不能,招她厌弃。
“没有。”姜萝摇了摇头,“我不在意哥哥的来历,也不在意你的出身。”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先生,前世护她的那个师长。
叫不叫这个名字都好,便是一个代号,她也心甘情愿受他的骗。
姜萝怕说服不了苏流风,又补了一句:“一个会给我炖鲜美鱼汤、会给我腌油纸糊的酱菜坛子的兄长,我不觉得是什么坏人。如果哥哥不喜欢‘苏流风’这个名字,那你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好吗?”
苏流风一怔。
脑海里,他仿佛见到了一个年长的女子。
她簪富贵垂珠金钗、披金丝红绦罗裙。
衣纹全是佛偈禅语,佛法无边。
她一面喊苏流风的小字,一面和蔼地笑,袅袅婷婷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