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对颈椎不好。”
“要你管。”
不得不承认,能侧坐着一脚放平一脚落地,腰转九十度拧向桌面,上半身趴在茶几上,脑袋再转九十度瞅着饭盒……一般人还真没这么柔韧。这不由得让莫惟明想到医院后院的野猫,用在人看来十分别扭的姿势晒着太阳。远远冲它喊“咪咪”时,它就会懒洋洋地把头拧过来,姿势却一点儿不变。
“你做的?”
“骗你干什么?”
“馒头也是?你蒸的?”
“……买的。这我倒是没时间给你揉面。不过,也只有馒头是买的。”
四个方方正正的铝饭盒,其中一个放了两个白面馒头,软乎乎的,肯定是刚馏了一下。一个饭盒里躺着几块炖萝卜,汁水充盈,镀上一层琥珀色的酱汁。体积相近的小排骨交错摆着,带着一点儿肥肉,比饭店给得大方。素菜是银芽炒荠菜,金银青三色交相辉映。看这鲜亮的色泽,感觉是过了荤油。最后一个饭盒盛着咸蛋黄豆腐汤,一片黄澄澄中散落着稀碎的白嫩嫩。虽然离得最远,鲜味儿却最明显,像请柬上洒的金粉。
她伸手一把揽过莫惟明面前的汤品,拽到眼前埋头喝起来。尽管视线被遮挡住,她的手还是精准地摸来一个圆溜溜的馒头。
“我吃过了,没人跟你抢。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是吃过才拿上来的?但是梧惠没有时间骂他。甚至这顿饭展现出的厨艺,竟然能让她在一定程度上原谅这个人的过分之处。为了赚点外快,第一顿饭他倒是舍得下血本。莫惟明单手托起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吃饭时的沉默唯独对厨子而言是一种至高的赞赏。
他又打趣道:“看你手不够用,要不还是我喂你?记得加钱。”
梧惠终于从饭里抬起头,来不及舔掉嘴角的豆腐渣,字正腔圆地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