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亲自在此守着,到外间要了笔墨,自顾自地琢磨起药方,看顾之事便落在了容锦身上。
容锦在窗边坐了,不远不近地看着。
因颜青漪说那话时轻描淡写,容锦只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可过了没多久,却见沈裕唇角竟溢出血来!
那血颜色发黑,顺着他苍白的下颌缓缓淌下,触目惊心。
容锦反应过来,几乎是炸毛似的匆匆起身,正想着喊颜青漪来查看,却听沈裕平静开口道:“别慌。”
说完,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帕子上。
容锦立时明白了沈裕的意思,快步上前,替他擦去唇角的血迹。
沈裕又道:“水。”
容锦知道沈裕嫌恶血气,但实在不知他这镇定从何而来,还是先唤了颜青漪,而后才倒了水给他漱口。
颜青漪接过容锦那沾了血的绣帕端详片刻,又凑近鼻端嗅了嗅,却什么都没做,只说道:“姑且再看看。”
她是能坐得住,换水回来的商陆一见却急了,只是才刚开口,就被沈裕给拦了下来。
“别吵,”沈裕的声音格外虚弱,却轻而易举地压住了急躁的商陆,他低声道,“慌什么?我死不了。”
像是在呵斥商陆,又如同自语一般。
等到熬足了一个时辰,颜青漪小心翼翼地拔除他身上那些银针时,沈裕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鬓发都是湿淋淋的。
而那些银针半截发黑,显然已不能再用。
颜青漪难得心疼地叹了口气,将银针泡进先前的药水中,吩咐道:“放上几个时辰,等明日寻个地方掩埋了,别沾染。”
商陆应了下来,欲言又止:“那公子的病……”
“一时半会儿应当无碍,至于旁的,我也无法打包票。”颜青漪对于病情从不遮遮掩掩,提笔将先前写了一半的方子补完,“我需得亲自回青芦取些东西,怕是赶不及在城门落锁前回来。叫人按这个方子煎药服下,应当能暂且稳住病情。”
商陆一听这个“应当”就又急了,也顾不得忌讳,追问道:“那若是稳不住呢?”
“那就是命该如此。我就算寸步不离盯着,也做不了更多。”颜青漪扔下笔,“我看你家公子心中还有记挂的事,应当不舍得咽气……”
容锦正想扶着沈裕躺下,听到这颇为不客气的话,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