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秋爽斋的菜送到了。
谈宴西局上多半在喝酒,没吃几口菜。但他毫无胃口,只跟着喝了小半碗的瑶柱鸡丝粥。
吃完饭,再切蛋糕,一直陪聊到十一点,姚妈尽兴了,谈宴西才领着周弥上楼去。
一进门,谈宴西将领带一扯,径直往床上一倒。
整个人好似精疲力尽。
周弥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转头去看他。好像姚妈说的,他是不是有两个脑袋,怎么记得住那么多的事,还能事事都办得周到妥帖。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过分好哄,比如现在,已经完全提不起生气的心思了。
然而,谈宴西仿佛误解了她的沉默,伸手,将她手腕一捉,笑了声:“今天还准备回去?”
周弥摇摇头。
“真想走,那也得等我把你哄好了。”
周弥嘴角上扬,“你准备怎么哄我?”
谈宴西手掌一撑,坐了起来,手臂将她的腰一搂,低头笑问:“不用说的行不行?”他身上有一阵酒气,呼吸也似比平日更多两分热度。
周弥手掌去轻轻推他的脸。
他将她手腕一捉,却是头一低,埋在她颈间,一霎沉默下去,好久都没出声。
周弥轻声喊:“谈宴西?”
谈宴西终于开口,涩然的语气:“弥弥,你当谈明朗是给你难堪吗?她是给我难堪。她才十三岁。大人什么态度,她潜意识的有样学样。”
周弥心中轰然。
是不是第一回,谈宴西对她提及那些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事关他家庭出身的事。
“我以为……她是喜欢你,所以维护你。”
周弥听见他笑了一声。
“弥弥,你养过狗吗?“
周弥摇头。
“叫它往东,它不能往西。它表现好,你赏他肉骨头吃。旁人看了都说,这狗可真是命好。”他声音里淬了冰雪的一种冷意和嘲讽。
到这儿,他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只长久沉默。
周弥竟觉得害怕。
这话不可能不会意有所指。她一向聪明,这比喻再粗浅含糊,她也能猜出大抵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