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你谈好的项目,谈二要做顺水人情,叫你让出去你就得让出去。可人家感念你吗?病得要死了没见谈家有人来看看你。还有你那侄女,平常三叔三叔的喊得亲热,现在半个影子都见不着。”
谈宴西仿佛冷笑一声,“您大早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
女声:“我是过来瞧瞧你!”
“瞧我是不是还活着?”
“谈宴西!”女人一霎抬高了声调。
就更显得尖刻,让周弥想到防空警报似的那一种声音。
女人说:“我好歹是你妈,我怎么不会盼着你好。可你也瞧见了,关键时候,谈家的人靠得住吗?你舅舅是我娘家人,总不会害你。他虽然本事不大,但到底心是向着你的,不至于反过来捅刀子……”
“您知道我最不喜欢翻旧账。那事儿已经过去了。”谈宴西打断她,语有警告。
女声:“这怎么就是翻旧账?你上回那决定,对你舅舅公平吗?谈宴西,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没你舅舅,你生都别想生得出来……”
“要不这么着。”谈宴西笑了一声,无悲无喜的一种笑,“你心心念念我这条命,恨不得一天耳提面命八百回。我今天给你个机会,你不如干脆拿回去,我们从此两清。路我替你铺好,随你和舅舅替我选个什么死法,我都保管叫你们全身而退……”
周弥听到“我好歹是你妈”那一句时,心里一个咯噔,觉得不妥,当下就准备走。
然而后头的言辞更加骇然,她脚步像是定住,直到听到现在这一句,一时悚然。
不由地退后一步,悄声地离远了病房,飞快朝走廊那一端的护士站走去。
护士问她什么事。
周弥谎称自己是谈宴西隔壁病房的家属,“隔壁不知道来了什么人探望,大声喧哗,吵得我们这边都休息不好。麻烦您帮忙看看去。”
护士点头,立即过去了。
周弥在一旁站着,看见护士走过去敲了敲门。
片刻,谈宴西的病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朝电梯这边来了。
她看着很显年轻,十分艳丽的长相,一身奢牌的高定套装,穿金戴银,过来医院探病,妆发亦打理得一丝不苟,幽幽一股香水味,充斥走廊,叫人避之不开。
女人一脸怒气,也没多逗留,目不斜视地走了。
周弥这时候自然不敢过去,谅谁听到了这样的一番对话,第一反应都是自保,最好当没听过,听进去了也得从脑海里抠出来,丢到脑后。
她等了快十五分钟,才往病房走去。
结果推门一看,病房窗户打开了,谈宴西就站在窗边,左手手背上还在输液,右手却拿着一支烟。
周弥走过去,一把将他右手抓住,夺了烟,烦乱地在窗台的水泥面上碾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