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面色在枯黄的油灯下惨白晦暗。
整个眼瞳漆黑无波,苍白手指沾染着点点血迹,让他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杀回的恶鬼般阴森可怖。
他将梳洗的刑具放在身边跟着的锦衣卫手里,转而拿起一个趁手的铁钩子。
那铁钩子的链条晃晃悠悠,相互碰撞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如索魂的鬼咒一般,敲打着人乱跳的神经。
他走到刚才喊叫的那人身前,惨白的手指拨拉着链条,抬着眼戏谑道,“你们几人,就属你爹官最大?你爹叫什么来着?”
那被绑在刑架上细皮白肉的公子,忽然战战兢兢,抖着溺了一裤子。
腥臊的恶臭熏开,引人皱眉,但那厮仍然嘴硬,“我,我大曜朝有…有…法度可遵循,你…你不能,随意拘绑读书人,我…我等都是举人,是官身。”
旁边两个被慌乱绑着的公子们,也都突然反应过来,跟着帮腔,
“是啊。我等是官身,你岂能随意羁押滥用私刑?”
另一个也说,“都察院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御史大人们定会弹劾到底的。”
谢安眉目里全是戾气缠绕,他面容沉在昭狱那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突然嗤笑出声,“那真巧了。这月里,我这里抬出去埋的,都是官身。正好给御史大人们省些力气,一并弹劾。”
那几人看他如恶鬼般丧心病狂,丝毫不惧纲纪法度,一味凶残暴戾,不由得各个心生恐惧,开始求饶。
“掌印饶命!我等日后愿孝敬掌印,以掌印马首是瞻!”
谢安仿若未闻,只踱到那个一直没发话的人前,“你不是官身,你来说说今晚的事儿。”
那人抬起头,哆嗦着,显然已经吓破了胆,一张嘴就全部交代了。
“小人刘新,是刘氏布庄的少东家。素来与几位公子交好。今日,小人邀请胡公子、齐公子、关公子一道去浮梦斋听书。偶然得见了一位貌美惊人的小娘子。也没想怎滴,只说把那小娘子请来认识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