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心教训那群“山匪”的同时,吉川广家在自己书房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他拿起信封,唤来负责打扫书房的侍女,问道:“这封信是谁放在这里的?”侍女皱了皱眉头,摇摇头:“奴婢没注意到,先前擦桌子的时候分明没有来着。”广家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侍女屈膝施了一礼然后悄然离开。
广家坐在椅子上,取来银质的拆信刀划开信封上没有印纹的火漆。信封中只盛着一张轻飘飘的信纸,但上面所写的内容却让他面色沉凝。
信中详细的叙述了广家的舅姥爷吉川裕贵同毛利家文治派之间的勾结,企图利用石见银山一事将身为武斗派的领袖的吉川家拉下台的事情详细经过。倘使信中所言皆属实的话,那困扰一直以来困扰广家的石见银山事故爆发的原因就迎刃而解了。历经五百年而岿然不动的矿山封印如果是有人有心破坏就不难解释这场意外的爆发了,但是,为什么呢?吉川裕贵这些年一直仗着辈分,占着吉川家油水最丰厚的职位,自父亲死后吉川广家也一直对他的贪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广家扪心自问:吉川家给他的难道还不够吗?不对,不能这么想!或许只是栽赃嫁祸,毕竟死人可不会辩驳。写下这封信的人似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在信的末尾,笔者写到裕贵同文治派之间往来书信,以及裕贵趁着石见银山矿难贪墨下来的大量白银的去向的线索都在他的手里,只要价格合适,这些东西他都会双手奉还,信末还奉上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价钱?”广家喃喃自语,书信中所言的价钱绝对不是单纯的钱财,毕竟他们握着裕贵贪墨下来的白银去向,没必要多此一举。势力?父亲去世才一年多,吉川家的权利还没有完全被自己揽入怀中。应该也不是指这方面。那么这个价钱指的是什么呢?广家唤来亲卫队长,询问最近迩摩郡里是否有什么异常。
队长挠了挠头发,收集情报这方面他着实不太擅长,这时跟在亲卫队长身后的年轻人抬了抬手,想说些什么。
广家招呼年轻人上前,这位正是之前跟去石见银山的那位很有眼色的护卫,因为当初的皮甲之恩,剑心曾和广家提了他一次,于是广家就把他提拔进了亲卫队,“我记得你,你是叫和杉对吧,你有什么想说的?”
“大人,小人之前在城里巡逻的时候发觉最近城里来了不少外乡人,而且他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寻找?”广家摸着自己长着稀疏胡须的下巴微微沉思,突然,灵光一闪的,广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桌子上的令牌丢给和杉,“和杉你拿着我的信物去证物室里把之前刺客留下的那柄蝴蝶刀取来。”
“是!”和杉接过令牌,小跑着离开了书房。少顷,他带着蝴蝶刀回来。广家接过蝴蝶刀,注视着短刀锋利的刀刃,“如果,当初的刺客没能来及时回去呢?”
刺杀之后的几天了,郡府上下都在严密的搜查当夜消失的女刺客,她中了亲卫队队长的那一刀,理论上不可能全身而退。侍卫们搜遍了郡府的上上下下,都没找到对方,广家本以为刺客已经逃出升天,但现在看来,这名刺客似乎也没能顺利回去复命。莫非他们以为刺客在我们手上?想利用这些情报换取人质安全?
“你们去找一位女侍卫,让她扮做俘虏。”广家看着书信末尾的时间地点,“晚上我们去会一会这位‘恶客’!”广家抛起手中的蝴蝶短刀,刀刃在空中翻滚着最后钉在书信末尾的字迹上:鱼香楼天甲子包厢;九月十四日戌时,某静候。
是夜,吉川广家带着亲卫队长、和杉以及带着头套扮做俘虏的女侍卫前去鱼香楼赴宴。除去明面上的他们四人,暗处还有侍卫扮做寻常酒客混入酒楼。鱼香楼天甲子包厢是鱼香楼里最好的包厢,处在鱼香楼顶层南面,楼下正对着街市。和杉推开包厢门,一行人鱼贯而入,偌大的餐桌上满是酒菜。窗口处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男子静立。广家也不客气,拉开上座的座椅就势坐下,“挺丰盛嘛?是裕贵的那笔银子?”
“非也,区区一顿酒菜,在下还是请得起吉川大人的。”男人招手示意众人坐下。侍卫队长不为所动,紧绷的身体蓄势待发,只等着广家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去擒住男子。和杉则擒着不甚老实的“女刺客”,静立在广家身后。
吉川广家同陌生男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信中所言的交易,两人推杯换盏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酒过三巡,广家随意的将那柄蝴蝶短刀置在桌上。深知先手必输道理的广家岿然不动,没有透露出丝毫对情报需求的迫切。
反观男人,他瞧着桌上的那柄短刀,眼光微微一凝,没错的,那就是自己徒弟的武器,看来果然是落到了吉川家手里。男人一眼都没有看那名带着头套的女侍卫,那人一副惴惴不安的姿态,似乎对自己的处境颇为担忧,但显然不是自己的徒弟,面对自己倒酒时发出的暗号毫无回应,怕不是一个陷阱。
“吉川大人,敢问大人可曾在贵府上可曾说过什么闲言碎语?”虽然是寻常友人闲聊的语气,但话里却另有玄机男人想用这句问话进一步确定徒弟在吉川府上的境况,什么闲言碎语,不过是想知道少女可曾被拷问出什么。
听着男人的问话,广家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怕男人武功盖世,就担心他无欲无求。有所求,就有弱点。而现在对方的弱点“就在”广家手上。
“那些之后再说,你信里所言的那些东西呢?”广家老神在在,只觉得胜券在握。
男人自胸口摸出一个木匣放在桌上,“我等皆是抱着善意而来,行刺吉川裕贵也是存了为吉川大人排忧解难的心思。”
“排忧解难?整个中国谁不知道我和我舅姥爷关系亲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这句话就假的有些过了,整个中国谁都知道的是吉川裕贵在整个吉川家都不受欢迎,倚老卖老、贪财好色说的就是他,可也许是“坏人活千年”的原因,这个老东西居然活到了现在。吉川广家的父亲吉川元春生前将石见银山的管理权交给吉川裕贵就是心存等他老死的念头,可这老家伙老而不死,甚至生生熬死了小他一辈的吉川元春。
黑衣人听了也是哑然,吉川广家说出这种明显的谎话只可能是想要提高价码。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般想着,男人决定尽可能接下吉川广家接下来打算抛出的价码。
广家抬手示意亲卫队队长上前去取那个木匣。
瞧着走来的亲卫队队长,男人伸手按在木匣上,看着广家:“还请吉川大人把我想要的人带来。”
吉川广家也没有意外,要是能轻易拿到木匣,他反而还会心生疑虑。广家抬手示意和杉带着扮成俘虏的女侍卫向前。男人摇了摇头:“吉川大人,交易的关键是诚信,您的诚意我可分毫未见。”话音未落,眼见计谋败露的亲卫队长一个箭步向前,粗壮的手臂扇动气流,直抓男人咽喉。被识破的侍女也不再演戏,扯下头套,挥动短剑封锁着男人的移动空间。
刹那间刀光剑影瞬息刺破了桌面上的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