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超出控制,就要引颈就戮了?”
别管东安王怎么想,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一旦查到他头上,他必然要殊死一搏!朱显梡伸手虚虚一按,示意朱常泠不要急。
前者坐直了腰板,认真道:“我已有定计,不仅能逼退钦差,还可兑现此前与世子的承诺!”
话音刚落,朱常泠迫不及待问道:“怎么做?”
没听到附和氛围的“计将安出”,朱显梡有些失望,果然是不学无术,跟这种人说话都是掉价。
不过好处,自然是好引诱……
朱显梡旋即收摄心神,看向朱常泠,一字一顿道:“世子可还记得,成祖故事?”
朱常泠怔愣了片刻,脑海中过了过,立刻想到东安王口中的成祖故事所谓何事!当初,建文皇帝听信谗言,下令削藩,凌迫宗室、欺辱亲族。
幸有成祖朱棣,起兵靖难,拨乱反正,才免了一场宗室杀劫。
所以……
朱常泠神情之间一副振作之色,立刻起身。
他大受鼓舞,抱拳行礼就要离去:“东安王既然有这等气魄,某立刻回蕲州举事,响应东安王!”
啪!话音刚落,就是瓷器碎落的声音。
朱显梡错愕之下,茶杯失手砸在了地上。
他终于回过神,连忙给朱常泠拉住!迎上朱常泠疑惑的目光,朱显梡才没好气道:“不是这个意思!”
他急得直跺脚,好大力才给朱常泠又按回桌案前:“不是让你学造反的故事!”
朱常泠皱起眉头。
朱显梡见其这幅蠢样,暗自恼恨——果然得是这种蠢货,才会被自家弟弟夺权。
他稳了稳心绪,将话题拉回正途:“我指的,不是成祖造反,而是成祖因何而反……”
朱常泠有些转过不弯来,理所当然道:“因为建文皇帝凌迫我等宗室啊!”
朱显梡点了点头,意味深长:“是啊,建文皇帝凌迫宗室,与如今何其相似?”
朱常泠仍然不明白,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相似就造反啊!可方才不是不让吗?
朱显梡看了一眼这重孙辈的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干脆自顾自解释了起来:“如今这位万历皇帝与建文皇帝的所作所为,相比之下,别无二差。”
“都是鸡蛋里挑骨头,找我们的错处,想将我们的封地、庄园、宫殿,全都收回去罢了。”
“区别只在于,今上心思奸诈,知道分化击破,这才特意只欺辱湖广的宗室。”
“就是因为建文榜样在前,若是做得太过,逼迫太狠,寒了天下宗室的心,那未尝不会有成祖第二,再差,也能打烂半边天下!”
朱常泠隐隐抓住一些脉络,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所以,不仅要跟皇帝上奏,还要串联别省宗室,告诉他们唇亡齿寒!”
朱显梡已经彻底放弃这位世子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了。
他低头翻了个白眼,又重新抬头,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且不说可不可行的问题,便是耗时,根本都来不及。”
朱显梡顿了顿,终于提及重点:“与其串联,不妨发生点大事,让他们兔死狐悲,将自己代入彼时成祖的位置上去。”
朱常泠瞪大眼睛,嘴巴忍不住微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东安王说,可惜朱希忠没有杀了岷王。”
朱显梡摇了摇头:“如此还不够,总归有个张楚城案的借口顶在前面,人心思安,总归会自己劝慰自己。”
“本来打算用岷王府的事情加点料,但如今想来,不如将事情做绝!”
他看向朱常泠,神色莫名:“不妨……重演湘王之事,如何?”
朱常泠腾然起身。
湘王!太祖十二子!
当初建文削藩,其人便是阖府自焚而死!
天下宗室震动,成祖兔死狐悲,终于才下定决心靖难。
此事一出,声势自然无需多言!
别说逼退钦差了,皇帝这个万寿节还能不能过好,都是两说了。
至于如何重演湘王故事?
当初湘王封地,便是在荆州府!他这个荆王世子,哪里还不明白朱显梡叫他前来,所为何事!他神色阴晴不定,涩声道:“东安王想让某荆王府上,也来个举家自焚?”
湘王故事,自然是能振动天下宗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