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身后的两道气息都消失不见,似乎是终于被我甩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地徘徊在黑夜里。就连锁定在我身上的杀意都没有了,这说明我已经脱离了他们的知觉和觉察力所能触及的范围。
他们是追丢了我吗?那是不可能的。咬血是老谋深算之人,她既然要设局杀我,就不会任我来去自由。实际上,我也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某种无形的致命威胁,正在我的喉咙前徘徊不去。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街道上也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却总觉得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一旦掉以轻心,立刻就要首级落地。未知的恐惧浸湿了每一口空气。
我默默地减缓自己的速度,在偏僻的街道上慢慢地行走。危机仍未远去,但是我决定直面。与此同时,我又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青鸟。
我说不定要死在这里了。
当我从一台大卡车侧面经过的时候,车体倏然被无数眼花缭乱的银光切割成漫天碎块,细剑向我的喉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击过来,咬血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正要挥动塞壬之刃还击,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无比强烈的,像是水泥一样的阴冷力量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并且迅速地凝结成块,企图锁死了我的所有关节和肌肉。
这是诅咒法术!
不是咬血发动的诅咒,是不知道藏身于何处的“尉迟”在诅咒我!
在意识到诅咒出现的瞬间,我的觉察力沿着诅咒在冥冥中的连接途径,令我幻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画面:在不知何处的街道的绿化带旁边,“尉迟”的手里拿着小纸袋,正在将自己的灵性注入到里面。
那个小纸袋是我之前吃的肉夹馍的包装,本来是随手丢弃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尉迟”是将其翻找出来,作为了发动诅咒的媒介。
根据交感巫术的定律,那个小纸袋和我肠胃里的食物有着无形的连接,因此他能够通过小纸袋,将自己的诅咒力量直接传送到我的身体内部。
这道主力级的诅咒力量非同小可,他很可能精通于诅咒领域,即使我有着对于诅咒的强力抗性,也要被这道诅咒锁死至少一分钟。
有一分钟的时间,都足够咬血用细剑把我剁成肉泥了。
然而那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几乎就在诅咒出现的同时,诅咒便像是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塞壬之刃上,而我则就此重获自由。接着,我借由幻视重新看向了“尉迟”,然后召唤出塞壬之刃,对准他的头颅劈落。
实际上,我并没有真的站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只是以某种“幽灵视角”近距离看着他而已。所谓的“召唤出塞壬之刃,对准他的头颅劈落”,也仅仅是在脑子里用力地想想而已。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当我这般观想的同时,“尉迟”现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要对着我的方向做格挡动作。
然而为时已晚,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个动作,他的头颅便凭空爆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