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稷剑眉微蹙,“本王在外行军打仗多年,什么样的地方睡不得?断没有让你一个姑娘家睡这里的道理。”
“可我偏偏就喜欢睡在椅子上,安心。”孟琬一动不动。
“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完,自己也搬了个椅子和孟琬并排搁着,也歪歪靠在了上面。
孟琬看这么大个人杵在自己旁边,当是真无奈极了。
这叫什么事?
她只好站起身,晃了晃谢玄稷的椅子,叫他睁眼,“殿下,不如这样吧,我们也别互相推辞了。”
说着就将手伸到了鎏金鸳鸯衔牡丹霞帔坠上,将金钩一把摘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谢玄稷显而易见地变了脸色,“你先把衣裳穿上。”
孟琬哪里会听他的,得意地扯下霞帔,转过身将它铺到了床上,回头给谢玄稷递了个眼神道:“喏,这就是楚河汉界了,我们各睡一边,互不干涉。”
“你倒真不怕……”谢玄稷突然不说话了,冷着脸看她。
孟琬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偏生就要和他对着干,眨眨眼道:“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间,侍女碧云已端了醒酒汤进来。瞧见孟琬还穿着礼服,带着满头珠钗,而谢玄稷那边只穿了寝衣,心道恐怕是新娘子害羞,不好意思自己宽衣,自家王爷又不会主动去服侍一个女子,于是体贴道:“奴婢来服侍娘娘梳洗更衣吧。”
谢玄稷不动声色地走到屏风后面,背对着孟琬站着。
碧云替孟琬解下袄子和褶裙,换了鹅冠红的缠枝牡丹寝衣,又帮她细细卸着脸上的粉黛。
谢玄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回头,正好看见碧云抽走了她固定发髻的凤钗。一头如瀑的乌发瞬时间散落在肩上,遮住了丝绡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谢玄稷脸上发烫,正要再转过身去,却看见孟琬已经站起身,施施然朝他的方向走来,隔着屏风微微欠身道:“殿下,我这里已经好了,就先上床歇息了。”
然后也不等他,转过身爬上床,面朝墙壁躺到了最里面。
碧云一愣。
谢玄稷倒似乎全然不计较她的无礼,直接到了屋外洗漱。再进屋时,立刻灭了灯,迟疑了片刻,还是背朝孟琬躺进被子里。
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衣衫摩挲的沙沙声。
谢玄稷呼吸虽有些不稳,可也的确是困了,侧卧着闭目养神。
意识昏沉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莫名其妙迈入了另一个世界。仿佛也是在王府,只是里头的陈设装饰好像和相王府不太相同,要更繁复气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