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略一错愕,旋即阴笑道:“哦,原来是你。念及你青丘一脉与我有旧,刚刚的无礼之举,本尊不予计较,你自可离去。但这凡人,必须得死。”
“青丘?婉儿你老家不在钩吾山吗?”乌子虚疑惑道,“你……与这家伙认识?”
婉儿不置可否,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说道:“一会我来吸引他的注意,你择机先逃。”
乌子虚一愣:“这怎么行?堂堂七尺男儿,断后之事应该我来才对。”
灰衣人见她寸步不移,面色一沉:“你这是一心与本尊为敌了?”
转而又邪笑道:“难不成竟是为了这个凡人?你青丘一族倒是思凡成性,你那先祖当年如此,如今你也要步其后尘么?”
婉儿淡然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非存心冒犯,只是此人于晚辈有恩,晚辈不能见死不救。还请前辈念鄙先祖情面,饶他一命。”
灰衣人狂笑道:“哈哈哈,你这小辈胆敢与本尊讨价还价。在我眼中,凡人不过蝼蚁。本尊要杀谁,毋说是你,就是你先祖亲临,亦救他不得。”
最后一个“得”字未落,乌子虚突感杀机骤临,一道较之先前强横数倍的气劲竟毫无征兆地袭至身前。
(偷袭!
乌子虚岂能料到,以灰衣人的高绝修为,恃强凌弱已属自跌身份,有失风度,更不惜以这般阴险毒辣的手段,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
情急关头,婉儿袖袂一拂,看似轻描淡写,却暗蕴力道,举重若轻将乌子虚推向远处。
“公子,就现在,快逃!”
(逃?我怎么能逃?
(留下一个女子独自逃命?
“想逃?”灰衣人叫嚣道,“痴人说梦!”
乌子虚此刻只感到身体似被裹入一团目不可见的黏液中,一举一动都尤为艰难。
(难道这就是“道法会元”中所提过的“抑术”?
据说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能够以灵压抑止周围气息流动,甚至阻绝对手与外界的交感,剥夺其行为能力。双方境界越是悬殊,效力就越为显著。
乌子虚心底发凉。
(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这回真要死在这了。
(死我一个也就罢了,恐怕还要拖累婉儿……
灰衣人见婉儿多次忤逆,终于现出怒容:“既然你一心求死,便怨不得本尊了。”
言罢气息暴涨,身后绽出万道金光,四下亮如白昼。
那道道光柱有如千把、万把利剑,悬于半空。
灰衣人一手负于背后,另一手置于身前,五指猛然收拢。
那万道“剑光”骤然散开,铺天盖地朝着乌子虚二人方位而去。
千钧一发间,只见婉儿将一对柔荑相并,纤指微张,结出一弧形气盾,将二人护在其中。
(这是……凝气成盾?婉儿修为竟如此高明!
气盾之内,灰衣人抑术之效大为削弱,乌子虚终于恢复行动能力。
那道道剑光“飕飕”地砸在气盾之上,每次敲击都令乌子虚心下一沉。
婉儿面露凝色道:“公子,此盾难以久撑,一旦盾破,婉儿也无计可施。以公子修为,怕是无法逃得生天。当下唯一可行之法,就是再次御灵,用兽灵的护体罡气来挡。”
御灵乃灵主与御灵兽协同作战,所耗灵炁主要来自兽灵。之前与猰貐之战为求一击必杀,他全无保留,倾尽灵炁,眼下实难再次将兽灵召出。
(除非……
乌子虚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囫囵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