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忙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跑上台阶,拉开小屋的日式推拉门,抬头一看,屋里盘腿坐着的果然就是那个仇隐。
仇隐必须把自己跟“复核组”的人的这次会见进行得十分隐秘。他很清楚,有人肯定会在密切地注视这个工作组的一举一动。这些人同样也在“关注”跟工作组有来往的人。欧阳杰的非正常死亡和xx银行保险柜被炸、保安员被杀.就是这些人中的某一部分人的“杰作”。为自己,为厂子,他本应该回避跟陈越的接触。他有很正当的理由去回避:他天津市长一手提拔的,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都认定他是“市长的人”.“天津集团”里最年轻有为的“要员”:他又跟很多高官有过密切的上下级关系,就连和北京ats总部的人,他也是经常有来往,所以这件事情一出。他理所当然应该“回避”。再说他眼下正在筹建中国最大一艘“精密零件生产航母”,可谓众目睽睽。又千头万绪,事关国家上百亿元的一笔资产,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岂能容他在这时刻既分身又分心?但他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克服了种种顾虑,大胆站出来跟“复核组”的人做一次认真的接触。他觉得自己应该很认真地把一些事情跟工作组“交代”清了。当然,这样的“接触”必须做得比较隐秘才是。
不一会儿,两名穿中式紫红团绣牡丹遍地翠旗袍的女服务员,各提着一只漆绘竹丝编的食盒,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果然是高级会所的服务员,身上该凸的部分凸出来了,该凹的部分凹下去了。再配上那一身高开叉的旗袍,光是那时隐时现的美腿就足够令周围的男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们端上来的,是一些小点心,无论从做工还是口味上看,这些东西绝对都不是市场上经常能够买到的凡品。是哪个食品公司为这个私人会所订做的也说不定。
“对不起。为了能谈好谈充分,我必须这么拐个弯,让您多走这么一回了。”仇隐打着饱嗝,端起一杯观音王乌龙茶。小小地抿了两口后,解释道。然后又问道,“您想从我这儿了解些什么?”
“您能告诉我些什么?”陈越笑道。
“那可就太多了。”仇隐也笑了起来。
“那就说吧。您说啥我都感兴趣。”
“那……我给您说点当前我国精密仪器生产所面临的困难局势和解困途径?”仇隐挖苦道。
“可以呀。只要您有时间。”陈越依然平静地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