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羽道:“你动辄就要拔剑,我要是那白蛇,也不敢拜你。指不定刚把头低下,就被你一剑砍了去。”林婉怡瞪了他一眼。
后半夜垫着干草入睡,一夜无话。次晨拂晓,吃了点干粮,启程南下。
林婉怡“噌”地拔出剑来,道:“此去东海有万里之遥,小贼秃是个负担,不如一剑杀了,干净利落。”
小沙弥骇得面无人色,忙道:“道长,小僧日后再也不敢了,请留小僧一命,小僧来生做牛做马,定当报答道长不杀之恩!”
林婉怡冷笑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卫凌羽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
林婉怡叹了口气,道:“就你心善。”解开那小沙弥的穴道。
小沙弥重获自由之身,大喜过望,连“谢”字也不说一个,扭头便走。他穴道初开,真气运气不畅,力软筋麻,一路跌跌撞撞,行动很不利索。
卫凌羽道:“你总算不杀人了。”
林婉怡冷笑道:“我适才故意说咱们要去东海,放他回去是为了把这假消息递到老秃驴耳朵里,教他们往东去追。不然依我的性子,非宰了这小贼秃不可!”
卫凌羽听得一怔,感慨她聪慧机敏的同时,不禁暗暗忧心,似她这般好杀,这一路走下去,不知得有多少人成她剑下亡魂。
林婉怡道:“咱们先不去荆州了,从西南入蜀地。”她本来是要去荆州降妖的,也不知何故,这当儿却改了主意。
卫凌羽不解其故,道:“干么要入蜀?你不是要去荆州除妖吗?”
林婉怡笑道:“蜀地物阜民丰,沃野千里,素有‘天府之国’之美誉。我带你去看看蜀地美景,那不很好吗?”卫凌羽点头应允。
南行数日,一路上倒也平安,出了八百里秦川,不日就顺着金牛道入蜀。蜀道路途艰险,猿猱愁攀,索性舍了马匹步行。
途中,林婉怡又将龙象功心法传于卫凌羽。那心法之中多用佛家术语,晦涩难懂,好在林婉怡对佛家知之甚多,随时解惑。卫凌羽天赋异禀,又肯下功夫,几天下来业已对这门密宗至高的内功窥得门径,有了几分火候。
这日,将过剑门关时,林中飞出一只硕大无朋的黑影,却是一只碧眼金雕。那金雕爪下掣着一只“嘎嘎”怪叫的小兽,其鸣充满无限哀凉。
卫凌羽动了恻隐之心,脚尖碾起一颗石子,运劲激发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金雕右翅。金雕吃痛惊叫,身形立时不稳。
卫凌羽左足轻轻在地面上一点,跃上左近一块巨石,就着巨石二次借力,飞身直冲金雕,使“清风拂柳”的手法,指梢自金雕双爪下一带而过。金雕双爪没来由地一松,他却已敞怀接住小兽,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飘然落地。
金雕折身而回,刹那间探出一双利爪,朝他面门抓来。他将剑横起,待金雕抓住剑身之际,掌上真气吞吐,带着剑身转起了圈。金雕双爪被他所发真气牢牢吸住,脱不开身,也跟着转了起来。
卫凌羽道:“我无意伤你性命,快快去了罢!”掌力外吐,震飞了金雕。
金雕在空中旋了三旋,眼见无望夺回猎物,便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得振翅飞走。
林婉怡叹道:“那雕儿也是要果腹充饥的,你这滥好人要当到什么时候?”
那小兽胎毛才褪,新毛初生,毛色发白,背上被抓出三道血痕,劫后余生,惊魂未定,这当儿正疼得奶声奶气地叫唤,在他怀中挣扎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