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绿林道上遇诸贼 同门高义克难关(1 / 4)

一剑荡山河 妖道乞鱼 17015 字 6个月前

哈打雷给那虬髯汉子一顿抢白,老大的尴尬,强忍怒意没有发作。

它适才言语过激,已成众矢之的,真要跟那虬髯汉子撕破了脸皮,只怕其他人一拥而上。这些人看着没什么高手,武艺平平,乏善可陈,它以一己之力敌数十人也不是不能够,只是那样必大损功力,到时候卫凌羽要走,它就留不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为卫凌羽的归属争个不停。一个个闹得僵了,更是刀出鞘、箭上弦,怒目相视,剑拔弩张。

卫凌羽持剑而立,心中早有几分计较。他目下只是被困,并非受制于人,这帮乌合之众就已经因为如何分利而起内讧,照这样下去,他们之间大打出手也是迟早的事。

就在众武人高谈阔论、各抒己见之时,东边的道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众人扭头看去,数十骑飞驰而来,顷刻便到近前。

这批人携刀佩剑,面相凶神恶煞,皆是绿林道上吃饭的匪类。不过比之卫凌羽以前见过的那些强盗,这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手脚粗大,目光如电,显然是内家外功兼修的武林好手。

那领头的是个约摸三十来岁的汉子,把马缰一扯,喊道:“喂!你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这是陈大老爷我立柜的地方么?既然到老爷的地头上了,总得缴些税银才肯放你们离去。”

众人初见这数十骑人马时,以为都是冲着卫凌羽来的,心中都有些紧张,听那人此说,这才放下心来。

哈打雷道:“老夫初到贵宝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说着解下包袱,扔给了那贼酋。

那贼酋使的是一支九节鞭,他把手一扬,九节鞭直挺挺地刺出,破风如裂帛,好生奇劲。鞭梢触及包袱时,刚劲立时转柔,如蛇一般卷着包袱而回。

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什是不俗,非是易与之辈,尽皆色变,就连那目中无人的哈打雷也动容不已。

它适才看似轻飘飘地丢出包袱,其中埋藏了多少劲力只有它自己清楚,本拟不着痕迹的露一手功夫,好教那贼酋心生忌惮,拿了银两就走,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再生事端,不料对方竟有如此骇人的功力。

那贼酋将九节鞭挂在颈上,掂了掂包袱,笑道:“这一趟可不算白忙活。”又看向其他人,道:“列位龟儿子,打算怎么孝敬老爷?”

所谓盗亦有道,绿林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既取人钱财,就绝不能伤人性命。众人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一伙儿人,纷纷解下包袱,扔到了那贼酋面前。

那贼酋哈哈大笑,呼喝着手下喽啰收了包袱,对卫凌羽道:“龟儿子,你要是再磨蹭,老爷手里的这支九节鞭该跳腾了!”

卫凌羽拱手道:“小可适才见足下九节鞭使得出神入化,想我一行人,能与足下相抗者,不过一人耳。因此走了神,望足下见谅。”这帮绿林初到之时,他就想出一条计策,就怕他们拿了钱财离去,因此要让他们也插一杠子,这番话旨在激起那贼酋争强好胜之心。

那贼酋眉头一拧,问道:“你个龟儿子说说,谁能与老爷匹敌?”

卫凌羽见对方正中自己下怀,一指哈打雷,道:“便是这位纵横漠北多年,有‘铁笔划九州’之称的哈打雷哈师傅了。”

哈打雷怒道:“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冲上前来,半截铁尺砸向卫凌羽,判官笔打个转,疾点他肋下。

那贼酋跃下马背,抖开九节鞭,铛啷啷地直响,挂住哈打雷的半截铁尺,脚下使“魁星踢斗”,径踹哈打雷小腹。

哈打雷忙把判官笔一转,往那贼酋脚脖子上点去。那贼酋临时变招,再换另一只脚踢他。

哈打雷急退两步,叫道:“你这厮要坏了绿林道上的规矩么?”

那贼酋笑道:“非也!只是龟儿子既唤作‘铁笔划九州’,老爷我这宝地也在九州之列了,想必龟儿子也要划上一划。老爷我虽不才,倒要请教龟儿子的高招!”

哈打雷气得吹胡子瞪眼,它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头,但别人都知它是异类化人,瞧它不起,背地里叫它“老蛤蟆”,所谓的“铁笔划九州”,只不过是卫凌羽突发奇想,胡乱杜撰而已。

它怒瞪了卫凌羽一眼,情知众目睽睽之下,不与那贼酋分个高低,对方是不会罢手的,拱手道:“那就划下道来!”

那贼酋道:“不敢!叫作‘铁笔划九州’的是龟儿子,又不是老爷,老爷划什劳子的道道儿?”九节鞭一抖,朝着哈打雷面门招呼了上去。

哈打雷听他张口一个“龟儿子”,闭口一个“龟儿子”,早就是瞎子熬糖——老(恼)了火,踱个“鸳鸯步”跳开,教那九节鞭劈了空,半截铁尺笔直地刺那贼酋十二重楼。

那贼酋却不躲闪,九节鞭一荡,业已将铁尺缠住,右膝一提,一记“穿心脚”迎了过去。哈打雷判官笔势回转,又直直地迎上了他脚底涌泉穴。

那贼酋腰腹急缩,带回了右脚,转身背对哈打雷,左脚后摆踢向哈打雷面门,这一招唤作“蝎子摆尾”,是出其不意的腿法。哈打雷手腕下沉调转笔锋,由下而上点向贼酋三阴交穴。

三阴交穴是足三阴脉络之会,受创则损伤气机,下肢会麻木失灵。哈打雷这点穴的手法十分隐蔽,那贼酋看不大真,但他不等招式用老,便已收回了腿脚,却教哈打雷点了个空。

原来那贼酋到来之初就看出来卫凌羽和哈打雷等人敌对,明知卫凌羽是成心挑拨是非,也要跟哈打雷打上一场,既要在人前一出风头,也为了不落人口实,说他怯战。

动手之初,他就暗暗寻思:“龟儿子内功不比老爷逊色,既叫‘铁笔划九州’,想来判官笔点穴的功夫是有他妈的两下子的,老爷可不能托大,要是阴沟里翻船,这人可就丢大了!”因此,适才两路腿法看似声势威猛,却均是虚招。真正的看家本领,还是在那一支九节鞭上。

他这一抽身,给了哈打雷可乘之机,哈打雷欺身而上,判官笔急送而下,往他脑后天枕穴点落。那贼酋也早有防范,身子一转,左手在哈打雷持笔的手肘上一托一带,使哈打雷这一笔点空,九节鞭一晃,鞭梢打个弯儿,奔着哈打雷太阳穴去了。

哈打雷抽身后退,扬起铁尺在那贼酋左肩上一砸。那贼酋只顾着防哈打雷的判官笔,却忘记了铁尺,这时避之不及,被砸得臂膀发痛,骨头险些碎掉。

那贼酋抽身跳开,脸上无光,叫道:“格老子的!龟儿子还挺有两下子!”

哈打雷占了一手上风,暗暗得意,听他嘴上还不干不净,登时怒气填胸,又趁机上前,铁尺乱舞逼近,判官笔伺机而动。那贼酋左肩受创,再打下去势必落败。

卫凌羽要激他跟哈打雷斗个两败俱伤,自然不能看他落了下风,漫不经心地冲旁侧一人道:“这位哈师傅兵刃功夫着实厉害,可身法欠缺,下盘功夫不怎么稳固。兄台你说,是也不是?”挑拨离间不是君子所为,但眼前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必要跟他们讲什么君子仁风。

边上那人与他敌对,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他天资有限,武功平平,看不出这许多门门道道,只觉得哈打雷跟那贼酋进招时变化莫测,着实教人眼花缭乱,因此只是“嗯”了一声。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那贼酋明白卫凌羽是在指点自己,九节鞭在空中荡出条弧线,鞭梢径自戳向哈打雷天灵盖。哈打雷架起铁尺去挡,那贼酋锁身往斜前方钻扑去,使个“蛇形锁撞”的腿法,右脚贴着哈打雷右脚内侧滑进,往外猛地一个挤靠。哈打雷身形不稳,顿时向前跌出。

那贼酋怕它跌而不倒,又往前一扑,到了哈打雷身后,甩掌回击哈打雷后肩。哈打雷给他一掌击中,只觉得一股大力涌上,如不顺势倒下,定教这股力道震出内伤,便即扑向地面。

它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老道,当即腕子一转,铁尺拄地,翻身卸去这股奇劲,直身立起。

那贼酋道:“他妈了个巴子!给老爷躺下!”一鞭抽在哈打雷的圆鼓鼓的肚皮上。

哈打雷尖叫跳开,只觉得肚皮上火辣辣的,怒视着卫凌羽道:“要你多事!”

那贼酋赢了一手,笑道:“龟儿子这‘铁笔划九州’名不副实啊!”

哈打雷脸上阴晴不定,如果就此认输,那贼酋想必不会再得寸进尺,只是之前它还冲一干武人耀武扬威,现在认输必然遭人耻笑,它舍不下这一张老脸。再一想,拿到玄阴观绝学才是大事,丢脸算得了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贼酋是这一带的山大王,开罪了他,又得生出许多事端来。

它把判官笔和铁尺别回腰间,拱手道:“足下武艺绝伦,老夫佩服!”

那贼酋哈哈一笑,对卫凌羽道:“龟儿子,你眼力不错,武功想必也是不赖的!来来来,跟老爷过过招!”他跟哈打雷之间是棋逢对手,平心而论,实难说谁胜谁负。好不容易打得兴起,只是哈打雷认输,他也不好继续邀战。

卫凌羽暗自叫苦,心说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哈打雷幸灾乐祸,看着卫凌羽的眼神中颇有笑噱之意,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收场!”

卫凌羽略一思量,道:“小可末学后进,武艺平平,恐贻笑方家。足下既然有请,小可也只好献丑。不过小可有一个要求,还要请足下答允。”

那贼酋听得一怔,问道:“要求?龟儿子有什么要求?”

卫凌羽道:“哈师傅和这些个朋友与小可有些过节。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以小可有意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奈何无人调停,如小可侥幸在足下手底下赢得一招半式,还要请足下从中斡旋,好教哈师傅和这一帮朋友息事宁人,就此离去,可好?”

此语一出,四下一片哗然,众武人见他不满弱冠之年,言语间竟如此狂妄自大。

哈打雷大皱眉头,没料到他会唱这么一出,忙道:“这位朋友,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它与卫凌羽交过手,深知他虽然年轻,内功实不亚于武学大家,且所使的一套剑法和掌法更是古怪无比,闻所未闻,那贼酋未必就能胜他。

那贼酋没理会哈打雷,瞪眼道:“龟儿子,你与这一帮好朋友有什么仇恨?嘶,这么多人与你为敌,你个龟儿子莫不是干那偷香窃玉的龌龊事了?先说好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皆是不共戴天的,如是这两样,老爷可调停不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