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镇妖殿撞破奸鬼 悬空山得赐天箓(2 / 4)

一剑荡山河 妖道乞鱼 16466 字 6个月前

卫凌羽听了颇为开心,谦逊了几句,将拨云见日掌演示了几趟,讲述其中变化。夜枭子是飞禽化人,以本体为号,它内外功均并不算弱,这得益于苦修不辍,但天赋着实不高,一时半刻也难领会其中奥妙。

好在卫凌羽极具耐心,指点它修炼。由于忙着传授掌法,午晚两餐均是在夜枭子院里吃的。日落时分,夜枭子倒也摸到了一点儿门径。

辞别了夜枭子,回到小院,一进屋就见毛团四肢舒展躺着榻上,双目紧闭。叫来秀念一问,才知这小东西自偷吃了一炉固本丸,回来后就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时光飞逝,转瞬到了十月十五下元水官解之日,授箓大典如期举行。

今年来参加授箓大典的有三四百人,异类为多,占了七成,人类反而只占三成。人类门人稀少,无非是因为上清教曾助商御周,朝廷虽无明令禁止百姓信奉上清教派,却也不怎么待见,因此并不推广。

授箓大典由掌教正阳真人亲自主持,左右两班司仪道人奏起道乐,正阳子同高功法师赵桐、都讲法师郑经、监斋法师许攸三大法师,以及护经师班兆、护法师徐大千、护坛师陆泰同、护箓师秦成刚、护道师段友德六大护法师,引导所有箓生稳步迈入上清大殿,上香参拜上清祖师。众箓生跟随礼拜。

上清大殿内祥雾飘渺,云香沁人。正阳子率众出殿,稳步坛中,拈香洒净,拜忏上表,随后端坐法坛之上,庄严肃穆,为众箓生讲释本教经典。

讲经结束,礼成。再至授箓院,向众箓生颁发箓牒,附法印、令旗、笏板、桃木剑、拷鬼杖、天蓬尺、铜钱剑等敕符设坛、捉鬼降妖的法器。至此,众箓生名录天曹,可开坛设做醮、飞章谒帝。

卫凌羽展开箓牒来看,内录自己的道名、道号、籍贯生辰、从道宫观、授箓品级与所任天职。道号是正阳子赐下,号静虚,取“致虚极,守静笃”之意。

而后由三大法师引着众箓生来到敕书院。敕书院主事吩咐弟子奉上符纸、符笔、朱砂若干。

高功法师赵桐执笔书符一道,示于众箓生,道:“所有箓生照此书符,加盖法印。”众箓生依言画符,加盖了法印。早有道人上前,将众箓生所画之符收起,带去封存。

赵桐见众箓生皆有疑色,解释道:“贫道教你们所画的乃是定位符。本教所有箓生受箓当日均得画写此符,交祖庭留存。异日如祖庭逢变,会焚烧这些定位符,你们即能心生感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扫视众箓生一眼,续道:“若非遇上生死存亡,甚至危及众生的重大变故,祖庭绝不会焚符相召。你们须得铭记在心,一旦收到召唤,无论手头上有多么要紧的事,都要抽身急赴祖庭!”众箓生齐声应是。

授箓大典圆满收官,已是黄昏日落。蒙祖师福泽荫护,异类弟子妖气尽得掩盖。

卫凌羽回到院中,除下了往日所着海青,换上蓝布道袍。即日起,乃成上清道士。此次下山,主要是奉师命受箓,而今业已了却,归心似箭,恨不得即刻回到太华山侍奉恩师。

但恩师有命,非石子碎裂不得回山。大凡人不做指望,倒也不在心上;一做指望,便痴心妄想,时刻牵挂。卫凌羽只为念着恩师临别之语,一心想着师父出关,捻着那粒子,真想它立即粉碎。

思潮起伏,夜不能寐,胸中郁闷,悄然出了院子。一步步走上紫芝崖来,耳闻海风呼啸,眼见惊涛席卷,心中空明,展开七十二路碧海潮生剑法,击刺点崩,一招一式,节奏跌宕,融入起起落落的海浪中。

圆月高悬,剑光炫目。一套剑法使尽,不改思归心切,望着深邃幽暗的大海怔怔出神。

忽然有人说话:“道友好雅兴,好剑法。”音色清脆悦耳,是个女子。

卫凌羽转身看向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坤道,着一袭白纱道袍,身材高挑,肤如凝脂,樱唇欲滴,眉心有一道半寸长的细微疤痕,但瑕不掩瑜,丽质脱俗。步履稳健从容,落足寂然无声。既是美人,也是高手。

偷窥旁人练武是江湖大忌,他心底生出些许不满,抬了抬手,道:“静虚子见过道友。未请教道友尊号。”

那女子道:“我叫佘静姝。夤夜难眠,随便走走,不觉到了这紫芝崖,无意间看到道友在此练剑。担心道友发觉怪罪,本想离去,叵耐道友剑招精妙之至,静姝见猎心喜,忍不住看道友使尽,实在抱歉。”

对方直承其事,表述又十分婉转,他倒不好发作,道:“‘静女其姝’,果真是人如其名。”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是讽她窥视自己练剑,而自己竟未察觉。话中并无深谈之意,好教她知趣离开。

佘静姝笑了笑,道:“我真是无心观看,更没有偷学。道友如还不放心,我也演一套剑法,教道友看还便了。”不等回话,足下一点,身子轻飘飘跃出几丈。

她长相颇为秀美,这一跃之间,不仅展示出了极高明的轻功,衣袂随风而舞,鬓角青丝乱扬,衬得娇媚十足。

落下地来,朱唇轻启,吐出一团白气,氤氲若雾,绵密似锦,右手捏个剑诀,那白气拉成箭矢之状,绕身数周,窜上高空,忽而向下射向崖上一块大石。只听得一声轰响,巨石四分五裂。手指回勾,将白气吞入腹中。

这等玄门剑术,虽不及三阴戮妖刀凛冽迅捷,亦有几分神异之处。

卫凌羽不禁好奇心起,问道:“这是什么剑术?”

佘静姝道:“这叫烟雨剑。雕虫小技,不比三阴戮妖刀这等剑仙绝学,只怕不入道友法眼。”

卫凌羽戒心陡起,道:“佘道友有话直说。”寻思自己自到碧游宫以后,从未施展过三阴戮妖刀,但听佘静姝言下之意,分明对他来历了如指掌,恐怕不是无心中撞见他练剑这么简单。

虽说彼此均是上清门下,同根而生,但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佘静姝怔了一怔,道:“我只是想与道友交个朋友。道友怎么这么看着我?”

卫凌羽冷笑一声。佘静姝讨了个没趣,歉然一笑,下了紫芝崖。

被佘静姝这一搅扰,再也没了心思练剑,走下紫芝崖来。随意散步,不知不觉到了岛北海滩,见岸边泊着一艘艘小舟。是夜月明星稀,四下里寂无一人,唯余浪声阵阵。远眺东北,远处一片天空上浓云密布,电光交加,正是雷霆狱山。

突闻身后窸窸窣窣的作响,回头空无一人,唯见一巨岩后露出一角道袍,情知后面藏着一人。也不点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来路走去。

走得远了,才悄然藏匿身形,偷觑岩石背后,见躲着一个中年道人。那道人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鬼头鬼脑地张望了一阵,见附近无人,这才从巨岩后走出,到岸边解下一艘小船乘上,划向雷霆狱山。

卫凌羽看得心头起疑,雷霆狱山又不是什么禁地,上清道人可自由出入,这道人鬼鬼祟祟,定是图谋不轨。

他素无窥人阴私之癖,但那人行为可疑,担心对碧游宫不利,便即奔到岸边。上了一艘船,胡乱拨浆,船只在海面上只打转,却是不走。划了半晌,终于摸出点划船的门道,将船驶离了岸,远远地吊在那人座船之后。

雷霆狱山潜修的道士各有草庐居住,并不露天行功。但那道人做贼心虚,登岛之后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扭头四顾,生怕给人发现。

见他是往山顶镇妖殿去的,卫凌羽更加犯疑。这山岛上空的闪电均给镇妖殿摄了去,活物靠镇妖殿太近,易为殃及,这人冒险靠近镇妖殿,自然不是为了修行雷法,那么他是为了做什么?什是纳罕。

那道人已近山顶,距镇妖殿约两百步时驻足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冒白光的珠子,含进嘴里,复又上山去。

卫凌羽这时担心被闪电击中,不敢再跟太近,只远远地蹲伏下来,向镇妖殿观望。那道人到镇妖殿外,跪地叩首,唇齿闭合,对殿内说话。山岛上风吼雷鸣,也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未几,又见一人从金殿中走出。借着闪耀的电光,看清那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一张锥形脸上布满褶子,两只吊丧眼里凶光毕射,模样畏葸吓人。

那老妪与那道人说了几句话,那道人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谦卑已极。云层中时时降下闪电,劈得金殿上火球纷乱,那两人却安然无恙,不被伤及分毫。

卫凌羽万没想到镇妖殿中竟还有人,觉得古怪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突然,那老妪向他藏身之处扫了一眼,他顿时遍体生寒,莫名地打个激灵。知道情况不妙,小心翼翼地退下山去,到了岛边,乘船返程。

适才所见实在蹊跷,或有重大干系,打定主意,要去禀知掌教决断。船只靠岸,正要去悬空山,又想空口无凭,捉贼拿赃,还是捉了那道人同去对质,才为妥当。便即躲到了那道人先前藏身的巨岩后。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那道人划船回来,上岸后快步赶路。刚经过巨岩,卫凌羽倏地自其身后窜出,先点他长强穴,再点他大椎穴。

那道人两大气穴被封,立时瘫软倒地,慌乱叫道:“你是谁,干么偷袭贫道!”

卫凌羽沉默不答,将他抓起,夹于腋下,往紫芝崖奔去。

那道人见不是路,放声大叫:“救命,救命!”

卫凌羽怕他引来其他同门,反而给他当众反咬一口,将他哑门穴也点了。那道人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哼、哼、哼”这样沉重的鼻音。

及至紫芝崖,见佘静姝竟在崖下徘徊,便想绕路避开。

佘静姝早见着了他,纵身驰近,大惊道:“你捉了本宗同门干什么?”

卫凌羽本不欲向她解释,但恐她阻碍自己,便道:“此人可能是奸细,我带他去见掌教。”真气运转起来,足下加劲,几个纵跃,登上崖顶。

但紫芝崖到悬空山只以一条铁索作为连接彼此的桥梁,得双手扯住铁索才能通过,带着一个累赘绝无通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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