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几步,忽听身后“噗通”一声响,只感脊后发寒,忙纵身回头,见一只黑鳞密布的巨爪向自己抓来,挥剑去挡。哧的一下,斩掉爪上一趾。
巨爪上鲜血淋漓,急缩入水。卫凌羽还要再斩,业已不能及。忽听水下暗流涌动,低头看去,隐隐见水底黑影盘旋,水流旋转,在他落足之处逐渐形成一道漩涡雏形。
卫凌羽暗道:“不好!”左足轻点水面,发出五重暗劲,右腿上撩,向后一个空翻跃出。
人仙凌波踏浪,仰仗的无非是破体的真气,终归不如陆地那样借力轻巧,因此他不敢大意。
司马霁在岸上被重重大雾阻隔,看不清江中情景,适才听到一点动静,不禁有些担忧,叫道:“你不要勉强,如敌不过那老蛟,先上岸来!”
卫凌羽正要答话,四下忽然砰砰直响,九道五六人合抱粗的水柱冲天而起,把他围在垓心。他顿觉不妙,提掌催发真气,向其中一道水柱攻去。
龙象真气刚猛无匹,千斤巨石亦可撼动,但击在水柱上只溅起一片浪花,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在此时,那九道水柱就像活了一般,向内一合拢,将他封闭,继而弯折向下,朝他头顶击到。卫凌羽忙降真气催动,遍布全身。那九道水柱方一落下,卫凌羽浑身一震,只觉得目眩耳鸣,脚下一沉,“噗通”落水。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江水冰冷透骨,卫凌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急忙屏住呼吸,运转真气。这时,心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水底那道盘旋的黑影抖身展开,如闪电般窜至,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他心头大骇,气冲涌泉,身子向水上浮去,同时挥剑去斩。奈何水中阻力甚强,剑势滞涩不说,身子一时半刻也冲不出水面。
这时,那老蛟攻势已至,卫凌羽强行横剑去挡,剑身与那老蛟獠牙相撞,一股巨力涌到,只感右膀剧震,胸口沉闷无比,如遭磨盘碾压,鸣鸿剑几欲脱手,身子更是向江底沉去。
老蛟乘胜追击,卫凌羽右臂酸麻未去,举剑困难,情急之下抬起左手,拇指桡侧少商穴上白光一闪,此发彼至,擦着那老蛟脖颈而过。那老蛟惨叫一声,被崩飞一大片血肉,血流如注,连江水也染红了。它不敢再追,忙一缩身,向后退去。
卫凌羽惊魂未定,这道太阴刀罡并非有意施展,而是发乎求生本能,这才想起自己身拥杀机最盛的剑道绝学。
当即真气冲出涌泉穴,向江面上游出。那老蛟对三阴戮妖刀心有余悸,几番蠢蠢欲动,终是没敢上前。卫凌羽浮出水面,吐掉江水,向岸边跃去。
司马霁适才在岸上喊话,未得到回应,又听到江底乱流声汹涌,情知他是被拖进了水中,揪心不已,正要下水相救,忽见一道人影冲出迷雾,落到岸上,正是卫凌羽。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一副狼狈模样,司马霁忙道:“你怎么样?没受伤罢?”
卫凌羽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孽畜道行虽深,却不及我,只是水下毕竟是它的主场,我一入水,一身修为便打了折扣。”催动真气破体,烘干衣物。
司马霁皱眉道:“我适才作法,引动六道追风霹雳符,势必伤这孽畜不轻。可即是如此,你入水也难制住它,这下可不好办了。”
卫凌羽道:“你不是说纯青琉璃心炼制的法宝正好克制蛟龙蟒蛇之流么,何不拿出来对付这孽畜?”
司马霁叹了口气,道:“那纯青琉璃心在水中不能发挥作用,得想办法将它逼出来才行。”
卫凌羽沉默半晌,道:“既如此,我再下水去,用三阴戮妖刀对付它。”
司马霁道:“三阴戮妖刀虽然厉害,但你在水下不及它快,它敌不过你,也可以逃。它这次要是逃了,日后想必不会再待在襄水,再找它可就难了。”
司马霁说完,卫凌羽再未接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二人均觉得犯难,不知如何是好。
思虑良久,卫凌羽忽然想起曾两次救下自己性命的青狼,它曾与老蛟争斗多次,如得它相助,守住河道,或能擒杀老蛟。便即向司马霁道:“你在这里守住,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请帮手来。”
司马霁怔了一怔,心想:“他出道至今不足一年,在西陵县又有什么帮手?”但见他成竹在胸,颇有信心,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卫凌羽凌空飞渡,跨江而去,掠出十余里,忽听西边山野中传来一声狼嚎,随之见一人骑着一头庞然大物迎来,不是张丽华和那青狼又是哪个?急忙御气迎上。
张丽华见一人凌空而来,吃了一惊,直至卫凌羽落地,才发现是义兄到了,喜不自胜,忙跳下狼背,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卫凌羽道:“我为诛杀那襄水里的老蛟而来。”看了一眼那青狼,续道:“我正要去找你们。”
张丽华道:“我适才睡得好好的,大青突然发狂,我觉得不对劲,跟它一起出来。没想到竟遇到了你,想来是大青感觉到你来了。”
卫凌羽点了点头,这青狼似乎与他有种莫名的联系,他只要出现在这襄水附近,它便能感知得到。向青狼道:“大青,我今晚要杀那老蛟,怕教它给逃了,因此还要请你帮忙。”那青狼是通人性的,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