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安安静静地将半本画完。
阳光将他整个人照得暖融融的,整个冬天都未曾有过的大晴天,如今也急急地跟着一场雨来了。
天空由灰转蓝后,太阳的温度也随之热起来,窗口的风清新湿润,积水之中有细小太阳倒影,能听到小先生带着孩子们念书的声音。
他也在念书——陈嘉沐给他念。
那书页于他而言是空白的,画的也只是些陈嘉沐上回给他读的故事情节。每一个图像下面,藏着的都是陈嘉沐的动作,表情,她念这本书时的声音。
这是独属于他的东西。
别人看不到,也感应不出。就算有人将这绘本抢了去,也只能看清书上的字与画。看不到陈嘉沐。
从第一页翻起,这本书对陈嘉沐来说是故事老套的一个话本,从最后一页翻起,对他来说是崭新的一本图画。
他有时也想,这是定情信物一样的东西。
定的是他与陈嘉沐,定的是他之后的每一辈子。
再抬头时,陈璟已经不在窗外了。
何钊猜他应该会去后院客房处,便不急着收拾自己的书本回屋。迎着阳光将那本书翻来覆去地读了两遍,修改一些笔触杂乱的地方。
左手腕的阵痛如影随形。
他将外头捆着的巾布剥落,露出那道至今未痊愈的伤口。自上回他在院中死了一次后,身体的自愈速度就愈发地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