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压着腕子,刀划的口子便小幅度地张开。忍着疼痛去刮它吐出的肉,他的指甲中也就留存了一些看起来类似血液的碎肉泥,捻着抹开,像口脂一般将他的指腹点的艳丽。
他往日能靠梦中有没有痛感来区分梦境与现实,现在却越来越难以辨别自己身处在哪种境地。
不管他在梦中弄出怎样的伤口,手腕的疼痛都会都会随着注意力转移到新的位置。
他已经有很多个夜晚不再分辨什么是梦了。
是梦倒还好,如果不是梦呢?
何钊心中总隐隐地生出一种不安,好像自己随时可能以另一种方式死去。结束他短暂的一生,再开启另外一个轮回。
他不想因为分辨梦与现实将自己弄死了。
死了就要进入新的轮回,可是新的轮回里,陈嘉沐会记得他吗?
……
何钊叹了一口气。
答案他早已经知晓。
就算再怎样期盼,期盼陈嘉沐与他一同做这个京城之中的异类,他也骗不过自己的直觉。
梦中的陈嘉沐,活着的陈嘉沐,与他身边的那些活人一样,是会腐烂的。
死了就腐烂,腐烂后就忘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