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前,陈清煜就已经离京。他此行要一路向西北上,而方彦被陈嘉沐留到了宫中。
他们的计划微妙的发生了变化。
疾驰的马车里,陈清煜回头,能看见初升的一轮旭日,并不是朝气蓬勃的。在温润的雨雾里垂着头,融化一般卧在天边。鲜嫩的红橙色一路流过来了,追着马车的车轮,如卷浪一样轻轻推着。
他是被这样的日光目送出京的,驱赶出京的。
陈清煜手里握着的信,是来自出生之地的包容与欢迎,腰间佩着的香囊,歪歪扭扭的针脚,也系着与陈嘉沐之间细细的,永不断的连接。
直到太阳光辉照得马车檐上的铃铛刺目,陈清煜一瞥就有些流泪了。他的人生里,除了死亡与生存,第一次有了离别的概念。
他与京城的距离越远,离故乡就越近。离一个包容他偏爱他的人更远,离他血脉的源地便更近。
这是一段久久的,但至少有个盼头的离别。
……
陈嘉沐逃过了与慕容锦的相遇。
她不想靠近平寿殿,也不想和慕容锦有任何联系了。能躲则躲,能逃就逃,她和慕容锦对上,没有任何的胜算。
白日里她回了琉璃宫,清晨的露水未消退,将她薄软的丝绸裙摆打湿了,沉重的在身后拖着,一进殿,落雪和寒梅定定地看她。
寒梅先迎上来:“公主!”她想说什么,然而还没说出来,就被陈嘉沐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