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他们成婚了(万字大章)
计划从来是极易改变的。
只因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发现一点点的新东西,就要进行调整变更。
突然之间,景王大年三十暴毙的消息传了出来,陈易便意识到京城的天罗地网里,好似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而当陈易从殷惟郢口中得知景王是假死的时候,就更意识到,这个缺口可以为自己所用。
“你是说,我这准岳丈想要靠着假死瞒天过海,让你我秘密成婚?”
陈易一边问,一边摩梭着茶碗上的青花。
人在思考的时候,手中总会摸一摸东西,有时待在卧房里的时候,陈易就会摸一摸小狐狸的小手、小脑瓜子,甚至玉足、小玉兔。
殷听雪也知他在思考,便是被摸了,也不声不响地受着,他思考遭了阻隔时,还会小声开口,看看能不能给他提供些思路。
“嗯,父王暗中备了车马,你也可以趁此离京。”
女冠的话语间有几分期待。
点茶的殷听雪把茶捧了过来,放到了她的手上。
殷惟郢小声道了声谢,嘴角已不禁勾起,本来太后赐婚东宫,让她隐隐觉得,大夫人之位不保了。
只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还有这样一招。
正想着,陈易却煞风景道:“你说,太后会不会也想到?”
殷惟郢微微错愕了下。
她顺着话一想,便明白了过来道:“父王突染重疾,暴毙身亡这些,确实蹊跷了些……”
“不只是蹊跷,哪怕景王府可以防住有人算卦验生死,又能干扰得了卦象,但是郎中捉药、药方、医案脉案这些,想要作假却很难,再退一步讲,王府上有自己的药房和郎中,短短时间内就能伪造,可问题是…我这岳丈死的不是时候,死在了节骨眼上。”
话一下说多了口渴,陈易吸了口茶,一股脑吞了下去道:“太后娘娘不会信,她会想方设法防着,你父王的办法不行。”
殷惟郢越听便越是低落,眸里掠起的流光又黯淡了下来:
“这么说来,你离不了京,也没法跟我成婚?那我回去告知父王,让他活过来。”
陈易却道:“不,回去跟你父王说,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按暗号联络。”
殷惟郢的秋水长眸瞪大了些。
陈易继续道:“让他准备两条路,一条明路做障眼法,一条暗路作为实路,对了,这几天你都不要过来,好好待在王府里。”
女冠对他的这一连串话有些疑惑不解,不是说此计不可行么,怎么陈易还偏向虎山行。
她垂眸略作思量,而后噗嗤一笑。
陈易疑惑看她。
殷惟郢噙笑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你就这么想娶我?”
“下头。”
陈易冷笑了声,喝了口茶水,转过头便看见了小狐狸皱眉的神色,
“怎么了?”
他既然问了,殷听雪就出声道:“你又傲娇了吗?”
陈易吸了口气,按了按脑袋,有点头皮发麻,胸腔燥热,
“这不是傲娇。”
“我懂,傲娇都这么说的。”殷听雪点了点头道。
一旁的女冠憋不住了,笑出声来:“哈哈哈。”
陈易见状怒道:“你们都给我过来,我要开殷趴!”
…………………………………
…………………………………
大年初三。
景仁宫内。
得知景王死后,安后便先派了喜鹊阁谍子去查,再按惯例拨调两厂一卫去查。
比起两厂一卫,哪怕亲手设立的西厂,安后都更信任喜鹊阁,这是安家的根基之一,也是安后的根基之一。
安后蹙着狭长的眉,问道:“钦天监那边卦象不明,你们查清楚了吗?”
谍子回报道:“藏在王府的谍子翻看过医案,发现景王数个月前便身体抱恙,需要调理,里面记载的药材都看过了,都是人参、鱼翅、当归这类补血之物。”
医案是用于高门府邸里,用于记载达官显贵生过什么病,抓过什么药的东西,按陈易的话来说就是病历。
“数月前景王接连折损得力干将,以那易怒脾性,自然需要补血之物,这医案许是早就准备好给你们看的。”
安后琢磨了下,继续道:
“他死得蹊跷,不像是真死了。”
侍立身侧的女官素心适时道:“藩王在京薨毙,按礼制来说,京中一月内不允有婚丧嫁娶之事。”
安后闻言冷笑道:“本宫早就想到了,就看易儿的动向如何了。”
过了一段时间,又一位谍子在禀报之后,跨入到景仁宫内,跪伏了下来。
那是监视陈易动向的谍子,汇报道:“昨日见过景王女,今日陈千户出了门,去了一趟景王府悼唁,而后就去了一趟止戈司衙门,而后又去了趟塌陷的西城逛了一圈,路上顺道去了书斋,很快就回到了家里,接着再度出门,去京北水道的清秽渠倒了屎尿。”
“为什么去止戈司衙门,他有这么勤勉?”
安后沉思了一会,接着笑道:
“原来如此,他是去衙门弄京城的地图,至于去塌陷的西城逛一圈,是在侦察地势,而去景王府估计是在商量。”
谍子点了点头道:“娘娘圣明,座主们也是这般作想。”
安后沉吟了下,想到了一件细枝末节:“他去了书斋,买了什么书?”
谍子立即道:“找过书斋掌柜盘问,三卷《水浒传袁无涯评本》、一卷没署名的《搜神记》、一本《妙色王因缘经》。”
“书里会不会有暗号?”
“应该没有,掌柜对这些书的来历都很清楚。”
“妙色王因缘经…”安后琢磨着这本书,接着自言自语,“那是本宫最近翻看的佛经。”
安后那时把陈易带到寝宫里,这本书恰好就在茶几上,他竟然注意到了。
书案前,那凤袍女子沉吟片刻,而后道:“不必管什么礼制,他这婚,该办还是得办。”
……………………
翌日。
下午的时候,陈易自家中离去。
今日就往宫里而去。
在景仁宫内见过安后,如今二人的关系平缓了许多,见陈易仍带着那玉坠子,安后露出了满意之色。
陈易想见冬贵妃。
安后听他厚着脸皮、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求见冬贵妃,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温和地让宫女把冬贵妃叫过来。
见着这挽起长发都近乎及地的高丽女子,陈易除了做之外,就没什么好做的了。
他们的欢愉发生在一处空寝宫,安后在外面刻意安排了些女谍子窃听,但并没有听出什么。
“‘扯住你的头发,比扯住别人的头发更有征服感’,他是这么说的。”
女谍子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寝宫内发生的战况,
“还有说‘你的头发太多,不好从后面来。’我们几位进去看过,按汗渍判断,确实是从前面来的。”
安后初听时脸颊微微滚烫,啐了一口道:
“这混球哪学来的浪语?”
但她终归是一国之后,不拘小节,还是耐着心,忍着羞怒把这些都听完了。
“你是说,他跟冬贵妃说枕边话时,提到之后要去西晋?”安后问道。
“娘娘说得不错,枕边话最为真情实意,他应该发自内心这么想。”
“有些可能,但也可能他猜到有人偷听,故意说的,”安后细思了下人心里的细腻之处,接着道:“不过,更可能是他摇摆不定,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听从吩咐,他现在在哪?”
谍子回报道:“好像去了外朝,几位座主的演武院子里。”
…………………
跟冬贵妃温存过后,神清气爽,陈易随意洗漱过一番,就快脚地往先前安后带他看过的院子而去。
一临近那演武院子,便有气机锁定住自己,陈易丝毫没有惧意,大步跨入了院子,来了句“几位,既然要一道上路,何不如先认识认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易是接下来行程的主角,几道目光交流过眼神之后,便自阴影中走出,站到了陈易的面前。
三男一女,一个身材矮小,看上去贼眉鼠眼,是为催命鸦,一个是为女子,长相寻常,是为归魂雀,
一个满脸堆笑,身子白净,四肢修长,看起来极善水性,是为笑鹈鹕,一个身材壮硕、脸色肃杀,眉宇透着狠劲,是为无常鹰。
这四位皆是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