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从何说起。”刘表微微俯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刘先听得刘表的追问,他道出了他胸中的腹稿:“一则米贼张鲁逃窜上庸,而刘益州不为追赶,剿灭张鲁这个穷寇,反而大军西进,征讨起了武都,这不符合刘益州过往的事迹,昔日巴郡、南中,刘益州皆是铲除祸首,不留余孽,今番放过张鲁,不免有些意外了些。”
“嗯。”刘表半眯着眼睛,右手抬起抚着胡须,点头表示赞成刘先的说法,毕竟刘璋做的事情,他是遣人探清了的,正如刘先所言,巴郡祸首刘阖、南中贼头雍勉、朱褒,刘璋都是从根上挖掉了的。
“二则。”刘先继续他的度量:“武都之地,遍地都是羌氐,士民不盛,户口不丰,就算拿了下,也没有大的利益,只有一条,那就是武都有通往关中的陈仓道,有通往凉州的祁山道,拿下了武都,便可近关凉一步。”
“三则刘益州的两位兄长,长兄左中郎将刘范、次兄治书侍御史刘诞,皆是死于李傕郭汜之手,杀兄之仇,岂能不报,再者刘君朗(焉)更是因为哀痛范、诞之死,胸中郁郁,发背疮过的世,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也。”
“由此总之,以先浅薄的见识,也可断定刘益州必将发兵关中,此事无疑也,张肃之言,不足轻信。”
“闻别驾之言,有如拨云见月也。”刘表频频点头,认可的道了一句,刘先的话甚是在理,可以取信于他。
“别驾以为,刘季玉若是真出兵关中,能否拿下。”刘表话题一转,问起了刘先的看法,同时他心里有些惆怅,见着刘璋开疆扩土,而且看起来有大的动作,恐会效仿高皇帝之故事,定三秦之地,这不免让同为宗室,又有盛名的他凭空胸中生出一段郁气。
刘先摇了摇头:“此非先能预见也。”
“别驾姑且言之,我姑且听之,不为真伪。”刘表强要刘先道出他的看法,定要听听刘先的分论。
刘先闻言只好开口:“以先之见,刘益州虽是擅于军事,帐下又有精兵强将,可论起兵锋锐利,自是不如凉州大马,能够横行天下,……昔日董卓依仗并凉强卒,天下莫能与之争,关东联军合力亦不过迫使董卓迁徙长安尔,故而李傕郭汜同刘益州争锋,胜负未可知也。”
“嗯。”刘表点头,像是认可了刘先的说法,但他心中戚戚,认为李傕郭汜很大概率不是刘璋的敌手,不像刘先所言胜负未知。
……
一夜过后,早起的张肃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马车,这是昨夜商定好的一桩宴会,襄阳大族蒯氏邀他过府一叙,略表恩情一二,至于所表恩情,乃是蒯氏的蒯祺得益州出手解脱,不至于年关将尽,还被羁押在上庸为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