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肃的车马抵达蒯府宅邸所在的道路时,坐在车上的张肃远远的就看到了立于蒯府门前的蒯良、蒯越兄弟二人,此行出使荆州,前面他于饮宴上认识了蒯良和蒯越,故而一眼认出了二人。
此刻蒯良、蒯越所处位置的道路行人,纷纷侧目看向名重荆楚的蒯氏兄弟,猜想着是什么人登门蒯府,竟是让蒯氏兄弟一起出迎,更是大开中门,一副十分礼重的模样。
一些行人不由驻足停了下来,立于一旁静静的候着,想知晓登门蒯府的人物,且不免低头交耳起来,有人给出了猜测,言是刘荆州登门,但有人否定,说是刘荆州今日没有出门,断不会是刘荆州。
又有人给出了猜测,言是除却刘荆州,那便只有居住在岘山南沔水中鱼梁洲上的庞德公,或许只有他能得蒯氏兄弟侯于门前亲迎,但很快有人给出否定的意见,言是庞德公从来没有进入过城府,是隐士一枚,平日只是在田里耕作,或是荡舟和涉水,断不会进入襄阳城中。
猜测纷纷,围观之人甚至于争的面红耳赤,为登门蒯府的来人身份论个不停,但很快,纷争平息了下来,一辆马车远远的驶来,围观之人见到了登门蒯府的人。
“我道是谁,原是益州使者张肃。”有人认出了张肃的身份,宣言了一声。
“益州使者啊!那倒是能担得起蒯氏兄弟亲迎。”有人认可,益州近年来声威颇是煊赫,兵锋所指,无有不克,就连多次击败他们荆州大军的米贼张鲁,都不过是被益州牧刘璋击败的小寇而已。
只是以益州使者的身份,能得蒯氏兄弟驻足门前亲迎,但是还是不足蒯府大开中门迎接,不过念起益州牧刘璋出手解救赎买房陵县令蒯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救命之恩,当得起如此的礼遇厚报。
马车缓缓的行驶,不断的接近蒯府门前,马车上的张肃装束齐整,举止端庄,他的手抚在车轼上,既是出于礼仪,也有安全的考虑,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十丈远的地方,眼神不左右晃荡,只注视着前方,秉持着坐车的礼仪,规矩无比,以免在外人眼中落了益州的颜面。
乘坐马车不比做其他事情,须得一板一眼的遵守礼仪,若是有一点疏漏,不符合名士贾谊在《新书·容经》中的规定:‘坐乘以经坐之容,手抚式,视五旅,欲无顾,顾不过毂。小礼动,中礼式,大礼下。’那就会被人看轻,乃至蔑视。
等到马车抵达蒯府门前,张肃遵循大礼下的规矩,他下了马车向着迎上来的蒯良、蒯越,以及兄弟二人身后的原房陵县令蒯祺致以敬意。
蒯良、蒯越皆是双手一拱,身形微微弯曲以作致敬,而到了蒯祺,他长揖而下,向着从米贼张鲁手中赎买他的张肃报以大礼,虽说张肃不过是执行益州牧刘璋的命令,但张肃对他亦是有恩,身为士人,忘恩负义是最不能的,轻则世人唾弃,重则社会绝缘。
“张君请。”蒯良身为主人,他伸出手邀请着张肃入府,张肃微笑点头,他在蒯良的引导下踏入蒯府,坐上了首席的客位。
推杯交盏几杯过后,蒯祺出席,郑重的向张肃表达谢意:“非是张君襄助,祺眼下只怕还在上庸的囚牢中,饥不得食,寒不得衣,不知能挨上几日,哪能得回归襄阳。”
张肃避席,他推辞道:“此非肃之功也,实乃我主所任之事,肃不过是受命行事而已,当不得蒯君如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