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无声地裂开大嘴,似笑似哭,用那根没了指甲盖的食指指向朱买臣,捏着嗓子似的嘶哑癫笑。
“嗬—嗬——!”
“老东西,嗬—嗬——”
“呜!”
田信笑到一半,边通忍无可忍,一挥手,四周壮汉再次扑上去,沙包大的拳头顿时朝田信身上招呼。
“朱长史!”
王朝看向朱买臣,神情不悦,他一早便瞅这老家伙不顺眼,以为他能有多大能耐,结果,就这?
浪费时间!
朱买臣摇摇头,没有将王朝的不满放在心上,也没有因田信的辱骂而恼怒。
他静静站起,将那张被血污了的供状扔掉。
“麻烦王长史再写一份。”
说着。
朱买臣又看向边通,平淡道:“边长史家中人手堪用,那就再麻烦一遭,把田信的妻儿带来。”
“若是还有父母亲朋,一并带来最好。”
“唉!”
说话间,这位老人佝偻着身子,叹了口气,“田信失踪,要不了多久,张汤便会警惕。”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边长史尽快安排人走一趟吧。”
这头话罢。
边通与王朝齐齐一怔,看向朱买臣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王朝,抱胸的手臂都不自觉放下。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角落里一直被动挨打的田信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死死盯住朱买臣,眼球血丝密布,恨意滔天。
“畜生!”
“你敢!?”
……
……
太子宫,丙殿。
正有一大一小两人,身着劲装,手持木剑对打。
“殿下!”
自从领了密探差事,便很少露面的金日磾脚步匆匆,入殿之际,已经急声道:“有事禀报!”
闻言。
对打的两人停下手,苏武气息平稳,接过太子手中的木剑,默默退至殿外。
刘据却气喘吁吁,拿过一块巾帕来,擦了擦脸上汗珠。
“说。”
金日磾立于身侧,低声道:“刚刚眼线来报,丞相要和三位丞相长史一同入宫。”
听到这话。
刘据停下动作,转过头来,金日磾继续道:“据臣探查,那三位长史中,有两位都和御史大夫有仇!”
“而且此次入宫,他们行色匆忙。”
“恐怕……”
话没说完,刘据脸色数变,“备马车。”说着,他便抬腿往外走,行到一半,又改口:“不,备马!”
太子宫距离丞相府很近,丞相府又距离未央宫很近。
但马的速度,比马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