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倒是恬然一笑,忍不住上前鼓励他道:“你不必怕,有什么心里话,都但说无妨。”
邓千秋才显得大着胆子道:“我在想,若是我娘还活着,一定也像娘娘一样,是那种……对自己的子女爱之深切的人,我……我有没有说错话?”
一旁的陆仲亨,直接倒吸口气。
好家伙,这狗东西他怎的这样没脸没皮!
显然,马皇后是吃这一套的,她同情地看着邓千秋,温和地道:“真是可怜见的,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你的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晓得你这般的孝顺,一定含笑九泉。”
朱镜静似也有所触动,轻声道:“母后,他真可怜。”
马皇后心里却想,外头人都说邓千秋不近人情,可现在瞧来,都是空穴来风,不过是好事者的呱噪罢了,此人哪里是无情,虽说孝感天地有些过分,可人性的情感却是不少的。
她端详着邓千秋道:“天气要寒了,你还穿的这样少,可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上一次,不是赐了你衣吗?”
邓千秋一脸不舍之色道:“这是宫中的馈赠,我怎么敢穿在身上?我将它藏起来,免得弄脏了。”
马皇后嫣然笑起来:“真是一個糊涂的小子,这衣服就是用来穿的,难道还要供起来?”
陆仲亨听到马皇后说到糊涂的小子,心里便咯噔一下,心道这邓千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才三言两语呢,就与皇后娘娘熟络到这样的地步。
陆仲亨乃开国功臣,对于马皇后的性情,也是有所耳闻,这马皇后母仪天下,性子最是平和,莫说是对大臣,便是对身边伺候的人,也从不会说重话。她待人一向客客气气,可现在对一个少年突然评价为糊涂的小子,这其实就有几分贬义的意思了。
可越是贬义,却越是教陆仲亨心里震撼,因为……但凡这种带有贬义的用词,本身就是关系拉近之后才会用上的,就好像,一个人可能对陌生的人不会轻易的责罚和辱骂,可对自己亲近的人,却总是会有几句责备和教训。
邓千秋这狗东西……他何德何能……
不等陆仲亨心里琢磨下去,耳边就听邓千秋颤抖的声音道:“娘娘,我……我真可以穿着吗?”
马皇后鼓励道:“尽管穿,若是到时衣服脏破了,宫里还有呢,你打小没人疼,这生活起居的事,也不知有没有人料理,棡儿也是个糊涂虫,以后你但凡有什么委屈和难处,让棡儿来禀报我。”
邓千秋忙受宠若惊地道:“不能,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