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过子时,裴涿邂还在桌案旁,似乎同自己说那些话时是他难得的休息,桌案旁的暖色烛光映在他身上,倒是叫他的冷冽之气散了不少。
思绪都转间,她竟是想起了阿垣。
当年阿垣白日里要赚钱贴补家用,夜里才有时间看书,她陪在他身边,往往都是她先扛不住,趴在阿垣的桌案上睡过去,可到第二日睡醒时,她便会在阿垣屋中的床榻上起来。
当时她只觉得甜蜜,想象着睡梦之中,向来守礼的阿垣破了界限将她抱在怀中,对她有了情义而后又压下。
但后来她有次装睡才知晓,自己这般只能叫他被迫宿在地上,晚上到时辰了,无论如何都要回自己的屋子去。
阿垣却是以为她生气了,暗自落寞过几日才与她将话都说明。
那夜他的眸子比星星还要明亮好看:“妘娘,你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欢喜。”
裴涿邂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苏容妘那双含着情意的温柔眉眼,似月光铺洒下来偏将他一人笼罩其中。
心口的痒意一点点涌了上来,叫他的呼吸都稍稍重了些,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暗哑:“还有事?”
清冽的声音叫苏容妘瞬间回过神来,阿垣的身形瞬间消散,变回了裴涿邂的模样。
她睫羽轻颤,动了动唇角尴尬道一句:“时候不早了,裴大人早些歇息罢。”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下了踏道,独独留着裴涿邂感受着心间的悸动与那淡淡的欢愉。
他喉结微动,捏握着公文的手一点点收紧,心中荡漾起的涟漪叫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来。
苏容妘回到屋中的时候,阁楼之中已经暗了下来,她躺在塌上,睡下后竟是梦到了当时荣姨娘生子的场景。
曾经那血腥场面接连入她的梦许久,反反复复折磨着她,与白日里她的失望与担心相接踵,半点都不愿意放过她。
她当时被阿垣塞进马车之中,当时马车之中还有荣姨娘与其丫鬟,她驾马车去了山上一间鲜少被人知晓的破庙之中,结果荣姨娘惊吓太过,提前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