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实在不愿,亦可以同他直说,做一对表面夫妻也好过如此用旁人来欺瞒他。
他心中的怒意再次涌起,可旁侧净室再一次传来水声,似是能将他心中怒火一点点淋灭般,让他最后只蹙眉摆手:“带下去好好看管着,别叫她出来生事。”
另一边的苏容妘坐在浴桶之中,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是因为今日她来时,看到的人都是院中干杂活儿的,不知嫡妹什么时候给提拔到了近前来,也许是因为今日她见到的人都太过松弛了些,没有人催促她快些动作别被发现,也没人讥讽望她看她。
好似所有人都当作没看见她一般,等着她自己主动褪去衣裳,主动换上与嫡妹相似的寝衣,甚至到最后入了内室,都未曾看见嫡妹的身影。
若是以往,她能听见外间传来的嫡妹与裴涿邂交谈声,可今日安安静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她在屋中垂眸静思着,而裴涿邂则是在立在屋外,长指搭在门扉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他长睫湮没眼底的光亮,叫人看不透他心中究竟如何想,最后又等了几息,他推门进了去。
随着房门被推开,挺阔的身形进到屋内,身后的月光被他拦了一半,可另一半即便是侥幸进了屋中,也没能照到床上的人。
他站在门口不动,心中想着如今已人赃俱获,该如何戳穿她好能解心中郁气,可是他还没思量出最满意的办法,便听见一声又低又软的语调传来。
“夫君,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苏容妘已经很久没这般唤他了,声音语气都多少有些生疏。
从前迫于生计,她也是学过一段时间口技的,难的她不会,模仿嫡妹的声音还是可以的,可如今这份生疏却叫她有那么些许暴露了自己本声。
只是这微妙的暴露,倒是将裴涿邂唤的愣了神,心底隐秘的欢愉在压过怒意往上攀爬,甚至叫他想起来,她在马车时将他错认成薛夷渊的那声夫君。
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胜过一筹,毕竟她以苏容婵的身份也没少唤自己夫君。
故而,他随着本心,反手将门关上,让屋中重新陷入黑暗,接着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缓步向屋中去,看到床榻上安静坐着的人,在脑中与从前的许多次重叠在一起,他这才再次清楚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与他交颈缠的一直都是苏容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