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今被太医吊着命,只要朕点头准允,朕便没有儿子了。”
皇帝苦笑一声:“裴卿,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这种剜心之同,你应当也能明了。”
宫中的太医给苏容妘诊过脉,太医院上下长着一条舌头,在皇帝面前不敢有所隐瞒,更不要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没必要瞒着皇帝,皇帝也未必有心思去细细过问。
裴涿邂颔首应是,回了句场面话:“上天保佑,说不准太子还能有一线生机,陛下莫要伤心伤神。”
皇帝轻轻摇头:“朕的儿子被有心人盯上,也是他自作自受,将把柄送到人手上去,裴卿,方才薛统领的话你也听到了,当初杨州的事是你亲自督办,怎得还会有逆党?”
“回陛下,此事是臣的过失,未曾赶尽杀绝。”裴涿邂沉声道,“当时镇南王在杨州声望过高,未显陛下仁名,臣只将有谋逆心之人伏诛,想来是狡兔三窟,留了活口。”
皇帝语调缓缓,略有怅然:“裴卿,你说究竟是有心人借了镇南王的势收拢余部之人,还是说……真是世侄带着人,要向朕来讨说法?”
在未曾坐上龙椅之前,皇帝却是要唤镇南王世子一声世侄。
可如今他唤起这个多年都未曾出口的称谓,也并非是因心中有愧,只是胜者惯用的装模作样罢了,摆出一副念旧的模样,企图将自己也骗过去,让自己也觉得当初的事是迫不得已。
裴涿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只揣着明白装糊涂:“臣不知,但陛下所行也是无奈之举,若世子当真出现,想来也能懂得陛下苦衷,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