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暄扫视了一圈,帐下诸将一动不动。
“好!”,
陈暄霍然站起,抽出一支令箭,双手一折,“喀”地一声将那令箭一折两半,厉声道:“那你我兄鼻,明日便一同易帜,本督今日把话说在头里,有临阵违心、再生悔意者,有如此箭!”
“末将遵命!”
众将轰然应喏,陈暄绷紧的脸色便缓和下来,微笑道:“大家都坐吧,燕王素来厚待功臣,我等顺大义,降燕王殿下定然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副将姜明想了想,迟疑道:“都督,咱们兄弟都是都督带出来的兵都督往左,咱兄弟自然不会往右。不过“…………小弟听说,前番庆城郡主曾往北军营中议和,皇上愿划江而治,割半壁江山与燕王,燕王不允只要杀三奸。如今咱们投靠了燕王,一旦靖难事毕,燕王重回北平,咱们兄弟怎么办?咱们是水师,别的兵将可以跟着燕王殿下走咱们若去了北平,“没有用武之地呀!”
陈暄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蠢货!燕王已和皇上撕破了脸皮,待得兵临城下,诛杀方黄,燕王会就此罢手,回返北平么?就算燕王肯,那许多追随燕王,披肝沥胆、浴血沙场的将士们肯么?时至今日,燕王一旦过江取了金陵做不做皇帝,就不是任何人可以决定的了,而是天意!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皇帝无道,自哼哼道者取而代之!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天下,该易主了!”
“哦,“呵呵……”……末将明白了!”,姜明摸着后脑勺,憨笑地点点头。
他真的这么蠢么?这么蠢的人又岂能为陈暄心腹副将!姜明装傻充愣,不过是替一些没有想清楚的人问出了他们想问的话。告诉这些人,他们要投的,不是北平的燕王,而是未来的天下共主,这是从龙之功,千万不要再三心二意患得患失了!
众将果然都振奋起来:“是啊,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燕王的光芒炽烈得已经完全把皇上的光辉遮掩住了,这天下,是该易主了!”
翌曰
“看呐,看呐!那是我大明的水师舰队!”,
沿江布防的盛庸军队忽然看到上游有大量的舰船顺江而下,舶护相衔,施旗蔽空,金鼓大震,登时兴奋起来,纷纷涌出军营,站在江边观看。
“嘿!看这大舰,这是我们的水师,有这样的水师,燕军再厉害,也过不了长江!”
“那是,不要说十五万兵马,就算他有一百万大军,都是些北方的早拖子,想过江?够填江的么?嘿嘿!”
士兵们指手划哼脚,议论纷纷,这是振奋军心的事,所以上头也无人管他们。
无数的战舰驶过来了,横鱼于整条江上,然后同时转向北岸,南岸将士都屏息看着:“水师要进攻燕军了么?可燕军还没渡江啊,水师再厉害,总不可能上岸做战吧?”
就见那战舰齐刷刷驶向北岸,中间最大的一艘战舰上,陈暄身披战甲,背系腥红的披红,按剑站在视桥上,一声令下,各艘战舰上的大明旗帜齐刷刷地落下来,紧接着,燕字大旗再冉升起。
南岸官兵看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遮天蔽日,无数的船舰,就这么一艘艘地驶向北岸,所有的人都傻了:“水师……投敌了?”
那边那轮红日,刚刚升到一竿高处,红彤彤的阳光,洒得江山金蛇乱舞,一片殷红。
南岸将士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念头:“燕王要过江了,再也没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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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西方。
克拉维约站在山巅上,眺望着山下的营帐,营帐一座连着一座,从天边到天边,无沿无际,无数的战马群,在这连天的营帐前云一般飘过,连天无际的营帐仿佛一座座钢铁的堡垒,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