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如同海上行船,不思前行,虽看似安稳,却终有覆顶的一刻。
这一点,身为宋涵二弟的宋恒也自是明白。
“唉,身为宋家子弟,就需承担起责任,的确是苦了悠儿了。不过,寻常子弟,也断不能配她,到时,为她择一良婿便是。”宋恒苦笑一声,说着。
他这话中,未必没有提醒之意。
宋涵心中一凛,知是自己有些太过儿女情长了,这儿女婚事,在大家族中,本就是利益之重,自己身为一族之大家长,怎能太过沉溺如此呢?
便点头,说着:“二弟所言极是。”
二人一时没了闲谈的兴致,低头喝着闷酒。
因窗开着,外面的乐声隐隐传来。
宋恒转脸望出去,好一会,才叹的说着:“只可惜,这成都府中,无可配悠儿之人。”
闻此,宋涵也看向湖上,只见湖上大小船只,悠然而荡,船上或立华服少年,或有那俊秀男子,皆是一表人才,只是这些,只能糊弄一些寻常之人,看在大家族之人眼中,却只是华丽表象而已。
大家族重利,而这利,又岂是区区几篇文章可取?
现在朝廷衰微,各地诸侯疯狂吞并,这成都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到处歌舞升平,实际上,危机四伏。
就算占有成都,拥有三郡大帅魏存东,是蜀地众镇现在最强者,但是也如履薄冰,当然,如果这势头再下去,再给他占领二镇,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魏存东也是五十多岁了,老了。
在这时,勇士比文士更精贵,真当那刀架在脖子上之时,吟上几首诗词,就可解决问题,令敌人弃甲败退吗?
冷哧了一声,宋涵对这些后生,实是看不上眼,对二弟的话,更是深以为然。
心忽然一动,宋涵想起一事,说着:“二弟,前段时日,王遵之的三弟王彦来拜访于我,不巧的是,那事,你我皆未在这城中,他们扑了个空,返回了,你觉得,这种时候,王遵之的三弟前来,会是因何事?”
“我宋家虽立足于蜀地几朝不败,可偏重文官和商事,在这乱世,终究大不如前,虽人脉尚在,断不会给他人驱使,但是也危机四伏,这王遵之三弟前来寻你,只怕,有些深意。”宋恒斟酌一番,才说着。
“或是……”想到这段时日关于文阳府大帅府的传言,宋涵脸色变了几变。
“王遵之本有三子,可惜两子夭折,长子前些时候意外丧生,这府中便没了那继承人。听说,王遵之打算从族中选一人继承帅位,有三人入选,如今虽未明说继承人是谁,可二人默默无名,一人声明鹊起,这选谁,大家早就心中有数了。前段时日,柳思明故去,蜀地就已经暗流涌动,有了些局势变化,这王遵之与那柳思明皆是人杰,却英雄迟暮,也是这几年的事了,这继承人这事,只怕是迫在眉睫了。狐狸老了,也终究是狐狸,这王遵之自己身体如何,他又岂会不知?只怕,这是在为继承人在铺路……”宋恒点出了如今蜀地局势。
宋涵点头,认可了二弟的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