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只是一棵树。”
“我只是一棵树,可我想打猎,我妻子刚生完孩子,需要吃点肉。”
“你妻子呢?你妻子呢?”
“我妻子呢?她不见了,你们谁能告诉我我有妻子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谁,我叫罗班。”
“罗班,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那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突然一阵皮鞋踩踏落叶的脚步声打断了几棵疯树的闲谈。
驴手指上摇晃着柳条草环走进了这片癫狂的林地。
“怎么不聊了,罗班.罗纳德。你忘了吗,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姐姐。”
“雷维耶,你不是要去打猎吗,别忘了你挂在墙上的猎枪。”
“还有你,巴瑟尔镇长,今年你又是第一个张嘴的树。”
“咯咯咯。”
“咯咯咯。”
没有树回答驴,寂静的黑夜中只留下了树脸嘴巴打颤的声音。它们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甚至忘了自己是人还是树,但唯独眼前这个驴头带给他们的恐怖之感是忘不了的。
“今天人,不对,是树有点少啊。
这可不行,今天又是热闹的演奏时间,我们得欢呼起来,摇动你的枝芽,努力踹一踹泥土中的根须,呐喊起来。”
驴说着甩动手中的草环,草环就像瞄准了一样,牢牢套在了几颗杉树的树冠上,渐渐的那几棵树也睁开了树脸。
“不和刚睡醒的好邻居们聊聊天吗?哑巴了?”
驴说话时,踢了一脚眼前的树脸,紧接着手一伸,那棵树树冠上的草环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树脸摆出一个哭泣的表情迅速干瘪消融下去,原本脸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团皱皱巴巴的树瘤。
“回答我!你们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冷杉村的村民。”
这次驴问完话后,树脸们都断断续续地开了口,只是有的树陷入了回忆,显然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村有多少人!”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