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喜手上带着现成的契约书来的,不过听到顾燧报的工钱,不觉埋怨的看向凌清羽,但见除了顾燧这伙人,也没别的人再上来,而这伙人看上去都是人高马大,一个顶两,也只好不情不愿的把契书上的工钱数给改了,然后让顾燧等人按上手印,这人就算雇上了。
“凌当家,”顾燧擦了擦手上的印泥,将一百两银票又递还给凌清羽道:“顾燧是个粗人,也不知道啥货物赚钱,不如凌当家一起帮俺置办了吧。”
凌清羽很无语,百两银子的货物,在番外打个回转,回来就是千两银子了,这个对于水手来说,是天大的好处,何况这银子还是她出了算借他的,没想到,连买货都要自己去做?这岂不是太冤大头了?不过视线在顾燧和其他人身上扫过后,凌清羽又默然了,这个世道最是狗眼看人低,以他们这身份,这样子,就算拿着银子去买,人家只怕也当这钱来路不明。
“好的,”凌清羽接过银票,又道;“我叫郑喜给你们换成小额银票或者现银?”
“那就麻烦凌当家了。”顾燧正式的施了一礼。
凌清羽见他施礼的姿势端正,仪态端方,轻轻笑了笑,带着郑喜离去。
“顾大哥,”一个少女匆匆跑了过来,见到顾燧手上拿着的契约书,不觉急道:“顾大哥,快还了去,你怎么能出海呢?那出海都是十去九不回的,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做,你要是出事了你叫我和母亲怎么办?”
“梅小姐,”顾燧止住了她的话,手一挡,也顺势挡住了少女扑过来的身子,淡淡的道:“这次我们兄弟的定金交了那院子的余款后足够你和老夫人的生活所需,想来梅兄再有些时日也应该能寻过来,那时你们一家自然就能团聚。”
顾燧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梅红还想追上去再度劝说,却被张大虎给挡住了。
张大虎笑道:“梅小姐,你还是请回吧,这里太脏,别污了你的眼。”
梅红跺了跺脚,道:“我找母亲说去。”
等梅红的身影跑远了,张大虎啐了一口,道:“什么人啊!”
“三百两啊!”郑喜心痛不已,不觉念叨道:“姑娘,你也捏大方了,就算他们力气够大,也不真能一个顶两啊,那撸舱你是改进了,现在只要三十个位子,可总也要三十个人不是?这预算一下去掉大半了,还有二十一个人怎么办?”
凌清羽突然停住脚步,让郑喜一个不查,给撞上了,忙不迭的道:“姑娘你没事吧?”
凌清羽瞪了他一眼,我穿的可是男装,你一口一个姑娘算啥事
,可也没空跟他计较,指着前面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永定桥过去不远就是海堤,此时堤坝下三三两两的倒着些带着脚镣混身泥浆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如果说顾燧那帮人是营养不良,那么这些人看上去似乎只剩下骨架了,而且个个身上都到处是伤痕,猛的看过去,还以为是堆尸体。
郑喜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吟道:“这只怕是犯人,有听说泉州城里有被发配过来一批重犯,因为今年修建海堤人手不足,就调了他们过来。”
凌清羽听后便低了头,和郑喜快步走过,只是眼角不觉又瞟了过去,见里面还有两个少年模样的,心道,如此年少,能犯何种重罪?
迎面走来两个衙役,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剔着牙,边走边道:“总算是把堤坝修好了,这下也算能交差了。”
“那帮囚人怎么办,死的就剩下二十多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