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肥胖身影,两名保安正试图将他拉出去。
“柯布!柯布!”
满头白发的胖老人挣脱保安,来到了赫尔佐格眼前。老赫尔佐格摘下黑框眼镜,仔细地端详着对方,良久才重新带上眼睛,语气中丝毫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原来是埃米尔·瓦格纳(emilwagner)议员公民。好久不见,您为什么来我们这种寒酸的地方呢?我不记得我邀请过您。”
瓦格纳议员讪笑着和赫尔佐格握了握手,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早就回来了,但我不敢来找你……嘿,咱们也有将近十年没见面了,现在你回来了,那正好——我是说,选举的事情,我希望你……”
老赫尔佐格后退几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厌恶。他举起拐杖,指着眼前的议员对阿达尔贝特说道:“这里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小偷和强盗。把他赶走。”
阿达尔贝特应声而动,抱起肥胖的议员就向门外走去。议员不停地嚎叫,那声音的凄惨程度让大厅中许多女士不禁皱起了眉头。赫尔佐格中校将瓦格纳议员摔在地上,吩咐保安关好大门。然而,迅速从地上爬起的议员一转眼就冲了进来,跑到老赫尔佐格面前,低声下气地仆倒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裤腿。
“柯布,我快破产了!……我儿子欠了几百万欧元的赌债,我还不起啊。柯布,咱们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朋友,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
老赫尔佐格用拐杖重重地敲着地摊,声音并不刺耳,却让瓦格纳议员和原本还打算就文件内容继续发难的其他来宾停住了抱怨。他蹲下来,伸出左手,将惶恐不安的瓦格纳议员从地上拽了起来。前总督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他用左手认真地拍掉议员衣服上的灰尘,那和善的表情让一旁的其他议员看了不禁胆寒。
“埃米尔,埃米尔,我亲爱的朋友埃米尔,您还知道我是您的。”老赫尔佐格将瓦格纳议员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原本坐在这一桌附近的其他客人见了之后立刻躲远了,“上学的时候,您拿我们两人完成的论文用您自己的名字单独发表,我不怪您,因为我不差那一篇论文;二十年前,您用我的名义坑蒙拐骗,烂尾楼至今还放在基尔港供人参观。”他倒了一杯红酒,强行塞在老朋友手里,“我都不怪您,我说过,我们赫尔佐格家族还算家大业大,不是那种被算计一次就一定要报复回来的暴发户。”
老赫尔佐格的眼角忽然湿润了,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然后您做了什么?在我最需要您帮助的时候,您谎称我在外有两个私生子,谎称我的妻子涉嫌经济犯罪,把刀子递给了我的敌人。议员公民,如果我不是雅各·赫尔佐格,假如我只是个从普通公民一步步爬到这里的幸运儿,我当时就完蛋了,您会一劳永逸地毁掉我的前途。我喜欢拿了钱就办事的人,至少他们的效率和忠诚可以用数字来估计,而不是和朋友一样摇摆不定。”
其他议员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开始仔细地考虑是否要利用这个机会去敲诈瓦格纳议员的同行。如果瓦格纳议员所在的组织为了名誉而抛弃他,也许背后策划这一事件的人能够得到老赫尔佐格的重视。前总督没说错,他们的力量太弱小了,不足以在元老院形成强大的影响力,而老赫尔佐格或许真的有机会将他们团结成为一个势力庞大的新组织。
“……投资出了问题,也是常态。您是发达了,在欧洲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而我滚回南非老家继续受着指责。”老赫尔佐格拍着瓦格纳议员的后背,肥胖的议员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心有愧疚,竟然哭了出来,“您认识了新朋友,有新的生意,用不到我了。还好,上帝是公平的,祂给了我新的机会……也从您身上拿走了许多。现在您害怕了,您的事业每况愈下,而您看到我带着骂名和荣誉从南非回来,您又动摇了。”消瘦的老人用力地搂着老朋友的脖子,那副样子活像是要把对方当场勒死,吓得阿达尔贝特连忙让父亲松手。
老赫尔佐格平复了一下情绪,含糊不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