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没关系。”亚科武中士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后面的新兵们说道:“听好了,对于士兵来说,想要锻炼出作为军人的血性,就要做到真正忘记敌人还是人——不仅敌人不能被当做人来看,任何可能成为敌人的合作者的平民也一样。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更多人的自由,就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来震慑那些潜在的敌人。你们的作战服当中应该都有用于近战的兵器,现在轮到它们发挥作用了。”
望着面面相觑的新兵们,亚科武中士又补充了一句:
“……那种隔着屏幕开火的战斗,不能让士兵对战争有更直观的感受,也不能让你们理解敌人到底有多么险恶。来吧,证明你们是在这个光明而伟大的时代捍卫着自由的勇士,拿他们的头盖骨和腿骨回家当收藏品吧!”
话音刚落,不请自来的观众已经明白无误地表示了反对。
“我没听说过有这种规矩。”麦克尼尔走出队伍,站在亚科武中士前方,“他们确实参加了叛乱,确实杀了人,也确实毁坏了许多人的财产,但他们已经放下武器了,而且已经被我们关起来、再也不能杀害我们的战友。没有必要这么做,长官——一个擅长把俘虏割喉的士兵可能只会在敌人的激光下当场人间蒸发。”
伯顿刚打算告诉麦克尼尔保持冷静,见麦克尼尔已经表明了态度,也不得不上前相助。他来到麦克尼尔身旁,什么也没说,只是警惕地隔在麦克尼尔和亚科武中士之间,免得双方忽然打起来。
“别和我说,向长官去抗议吧。”亚科武中士没有发火,“……这可是必要的仪式感,让士兵保持战斗力需要一种嗜血的冲动。”
麦克尼尔不会就此放弃,他仍然想要劝说亚科武中士放弃这种堪称荒唐的仪式。虽然麦克尼尔以前确实听说过gdi的某些作战部队依靠虐待黄区平民来维持理智,那终究只是一些没能让他见识到的谣言,而且也只会是小范围内传播的不良嗜好。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靠着嗜血而打赢战争,在麦克尼尔的印象中,只有nod兄弟会符合这样的概念。
一名士兵离开了队伍,启动了作战服上自带的近战武器——主要用于切割障碍物的链锯。亚科武中士见状,顾不得和麦克尼尔争论,连忙打开了其中一间牢房的大门。里面的俘虏看到手持链锯的新统合军士兵逼近,吓得魂不附体,只顾着蜷缩在角落中发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尽管其他牢房中的俘虏不停地大喊大叫并鼓励战友进行反抗,他们的行为收效甚微。
片刻之后,刺耳的切割声和令人颤抖的惨叫声回荡在外面的走廊里。麦克尼尔面无表情,他注视着那些新兵中已经表现出些许畏惧的年轻人,闭上了眼睛。
“走吧,伯顿。”
“好的——喂,我也觉得这没用。”伯顿拍了拍亚科武中士的肩膀,“我知道你被他们关了几个星期的滋味不好受,可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按照别人的命令行动的普通士兵而已。既然他们没把你直接处决,你自己就应该庆幸了,甚至还得感谢他们留了你一条命。”
说罢,伯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面的麦克尼尔,后者气冲冲地走向电梯,满面怒容。
“真是荒谬,一支军队如果堕落到需要让士兵来虐杀已经停止抵抗的敌人来保持高昂的斗志,无论有多少正当的理由,它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军团、撒旦的仆从。”麦克尼尔气得发抖,“上帝啊,我活了将近八十年,手下从来没带过这样的士兵、这样的军官。”
“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伯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就说吧,我在听。”电梯从上方抵达了地下,麦克尼尔和伯顿一前一后地步入电梯,准备返回上面去向长官复命。
“许多在gla控制区附近驻扎的部队,也会做一样的事情。我们美军也好,英军也罢,法军、德军……都一样。什么把gla游击队士兵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把敌人的骨骼加工后的工艺品送回国内给亲人当礼物,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伯顿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你没必要在乎那些俘虏的性命,他们曾经和我们为敌,这就是最大的罪过,更不用说他们的行为本身还是在威胁自由了。而且——”
彼得·伯顿止住了话头,麦克尼尔那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令他毛骨悚然。之前他并不认为全员有着红色眼睛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情,现在伯顿已经后悔自己轻率地做出判断了。这样的眼睛至少可以用来吓唬别人。然而,如果说他早已知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色,那么麦克尼尔身上发生的另一种变化更加地令他惊恐万状。
“你冷静一点,我有点害怕。”伯顿咳嗽了两声,“我是说,我在此之前,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有红色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