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士兵们会不会认真地遵守安全规则,舒勒从来不怎么关心。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光是利用麦克尼尔和伯顿暗杀格雷戈里·纳巴托夫这一(舒勒委婉地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换取那些和原通用银河管理人员有冲突的新职业经理人和工头们半信半疑地接下他的委托,已经耗尽了他的社交能力。事情还没被曝光,那只能说是上帝在保佑他们,而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家伙当真信守承诺胜过利益。
倘若远征军忽然对他们起了疑心,处处存在疏忽的舒勒和麦克尼尔肯定会暴露。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舒勒要做的是利用战争搜集足以自保的资源,届时他们也不必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远征军身上了。
然而,对于留在研究飞船内的驾驶员们和士兵来说,把飞船开到战区正上方并保持对地面的相对静止,似乎是比被什么v细菌感染更恐怖的事情。幸亏远征军的指挥官们为了灵活调度人员而对研究飞船上的士兵们进行了单独通知,这才避免了舒勒失去对研究飞船的控制权。自觉怠慢了舒勒的指挥官们决定给舒勒提供一艘新飞船,但舒勒并没有转移研究所的想法,只是告诉研究飞船2号上的驾驶员:把飞船开到指定地面坐标上方。
望着舒勒那状似假面舞会上瘆人的面具一般纹丝不动的脸,战战兢兢的驾驶员们只得听从了命令。
却说那被远征军舰队派出去迎击伐折罗的首批航空队,在战斗开始后不过十几分钟,就已经产生了退却的想法。各个中队的指挥官互相抱怨着,焦头烂额地交错指挥飞行员们吸引伐折罗的注意力并避免将从四面攻来的伐折罗送到舰队附近——那只会威胁到舰队的安全。在装备了新型实验武器的下一批航空队到来之前,为了确保舰队安然无恙,他们必须坚守自己的战斗岗位,直到交接时刻到来或是自己的性命迎来结束。
不仅如此,许多飞行员很快发现,伐折罗被激光击中后并不像平时那样出现明显的动作迟缓。经过了多次试探和躲避后,他们不得不说服自己认清事实,那就是伐折罗已经在和他们的交战过程中又一次提高了对新统合军已有武器伤害的抵抗能力。这些能随时随地实现群体进化的外星异形怪物,仅就其威胁性而言,胜过了新统合军在当代的所有敌人。
“长官,前线飞行员报告说,伐折罗对激光武器的抵抗能力明显上升了。”富兰中校身旁的技术人员焦虑地和长官一同观看着前线传递回后方的全息投影路线,“再这样下去,我军也只能使用反应弹攻击它们了。”
“到了那一步,我们就已经失败了。”富兰中校摇了摇头,“在广袤的太空中使用反应弹,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是在大气层内作战,就算不考虑误伤,我们把反应弹当常规武器使用也会让我们的战利品变得毫无价值。”
苦苦支持着战线的飞行员们目睹着自己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被伐折罗击落,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都承受着艰巨的考验。直到远征军舰队告诉他们可以准备撤退并把战场交给下一批航空队时,如释重负的飞行员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更多的飞行员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成为了伐折罗的目标。
就在第二批航空队携带着舒勒的秘密武器前去接应自己的战友们的同一时间,被几艘护卫舰保护着的研究飞船二号也抵达了舒勒所说的坐标正上方。舒勒亲自指挥的研究飞船一号以相对静止的姿态停靠在附近,以便随时监督战局的变化并调整应对措施。
“把折跃波输出调整到最大。”舒勒先决定检验一下麦克尼尔提供的情报成色,“除非我下达了下一条指示,不然你们最好不要随便改变目前的仪器状态。”
堆在舒勒为研究飞船二号选定的房间内的是一团简直无法描述的混合物,浑身上下包裹在作战服中的士兵和技术人员们忍受着令人作呕的反感,去运送这由伐折罗的尸体和舒勒自己制作的小型功能设备组装成的装置。与其说它是什么代表着科学和技术的新发明,不如说更像旧时代用来在宗教仪式上进行献祭活动的贡品,而且还更加符合某些原始而野蛮的宗教才会采用的方式。
在研究飞船二号的技术人员们启动了装置的同一时间,舒勒也在研究飞船一号上开始增大对折跃水晶的电磁波输入功率。他专心致志地调整着角度并对照参数,以至于当士兵们又大惊小怪地呼叫他前去观察新的状况时,舒勒条件反射一般地以为士兵们刻意要他难堪。
“又怎么了?”
“研究飞船二号被一道绿光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