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人在建康皇城,刚刚恩科结束,温良刚看过皇榜,新科前三甲探花郎,正是人生得意马蹄尽,一日看尽长安花。心想终于实现自己所说可以带着筠儿去看一看她一直想看的建康城,爱妻劳作多年,淳朴的乡里人,跟着自己以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喜欢在一旁缝着针线活听着自己吟诵诗歌,抄写经义,未曾享过清福,心中暗下决心,待到最终定下居所,再也不让自家娘子跟着自己受苦了,不日就可去国子监报道,并出任国子监助教,这样一来总算是能在建康城有了立足的根本。南朝建国后先皇为了招贤纳士,填补多年战乱造成的百姓流离失所,治国之才上通无门之情况。为了尽快恢复国力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特督造国子监,寓意引天下之才尽归南朝,也表明自己求贤若渴的决心。经多次商议,最终国子监设祭酒一人,从四品;司业一人,正六品;监丞一人,正八品;博士五人,助教十五人,典簿一人,俱从八品;学正十人,正九品;学录七人,典籍一人,俱从九品。国子祭酒、司业、博士要由“当代学行卓异之名儒”充当。永初五年中书省户部定文武官禄为:国子祭酒27石,司业18石,博士8石,典簿7石,助教65石,学正6石,学录5石。自此,天下士子皆入天下士子皆入彀中。高祖也因此成就了一段君父德行于天下,心念苍生的佳话。
在温良几近感叹之际,一骑快马从身前略过,马上之人身穿兖州兵制服,背上缚着一面令旗,旗面周围金线镶边,原是现今圣上亲自组建的机构鲲鹏驿,为了能够有效快速传递信息,防止边疆被敌军入侵,圣上决议耗时五年州府建制官道时在旁侧专修一条小道,供往来军情消息传递,鲲鹏驿中人员由兵部右侍郎白无涯亲自从全国应征军队中挑选人员,修有秘术鲲鹏起,并配以当代国士相马师张士伯遴选的宝马经几代交配训练,练出一批名为绝影的宝马,有诗云:四蹄奔月蹑青烟,飒爽英姿马亦然。何处敝帷埋骏骨,欲浇醽醁野风前。现如今因长时间奔走马身颤栗不止令旗也早已破破烂烂,一边冲过人群,一边大喝,兖州军情急报,挡道者死。好巧停于驿站门口,翻身下马间倒于地上,浑身无力,双眼意识涣散,一员年轻将领一个健步扶起此人,急声问道,兖州何事。这名兵士强提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兖州失守,白兰的白龙卫已经攻陷兖州朝着建安方向奔袭而来,请速报于朝廷后气绝身亡。将领一脸悲痛帮其合上眼后,深吸一口气翻身骑上马一骑绝尘朝着建安皇城而去。
温良当即心中一紧,因自家小镇所在便为兖州地界,紧邻白兰,也是白兰进入国家的唯一一条通道,现兖州失守意味着自家亲人已经生死未知矣,命运总是如此,造化弄人,当你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些苦难紧随其后而来,金榜题名和亲人生离死别同时到来时,可想心中是何滋味呀。好巧不巧,温良竟在同一天赶上。不时,皇城戒严,并发布通知告示天下,跌跌撞撞中挤过人群看到告示中所述,从小养育自己的村中横遭此大劫难,竟无一人生还,游书眼前发黑踉跄了一下,失魂落魄的挤出人群,面无悲喜眼泪从眼眶中流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前浮现的全是爱妻的音容面貌,“温良,衣服给你放在箱子里了,钱放在书箱的第二个格子里了,在外可别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专心考试,家里有我。这个香囊佩在身上,可以驱蚊辟邪,我求了好久才求来的。正常去考吧,无需挂念,我在家等你啦。”想着与爱妻的点点滴滴,手中紧握香囊,悲痛中夹杂着复仇的种子在生根发芽,眼中怒火一点点在燃烧起来。心中默念,白云苍狗,天地不仁,我家娘子最是温柔贤良,今竟然遭此劫难,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不怜惜一下我的筠儿,狗贼白龙卫,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筠儿,我要让整个白兰为你陪葬。
后来,朝中少了一位学正,军中多了一位白衣书生。双方开战之初,刘宋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白龙卫愈战愈勇,本就骁勇善战,刘宋五军建制的其中一支火麟军竟不敌于白龙卫。那日,一位白衣书生走入军帐,拿调令于大帅看过后,出任参军一职,至此,白龙卫的噩梦就来了,初时三万白龙卫和五万白兰军长驱直入,火麟军和兖州军被打的一退再退,从白衣书生到达军帐之日起,白龙卫竟再无寸功,第二日,不敌于火麟军大败于逐日山,第三日,退出武陵县,后每日一退再退,直至退出兖州边境,此时,三万白龙卫已不足一万左右,五万白兰军不足两万。白兰军中盛传火麟军中有一位白衣书生,是白无常转世,勾魂锁命,故因此己方一直打不过对方,人送外号白衣修罗,本来以为到了自家边境,总算安全,没想到火麟军在休息一日后,继续越过兖州边境向着白兰进发,此时,白龙卫和白兰军已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虽说白龙卫据传从不畏死,那也是一般而言,试问真遇到白衣修罗这样的人,谁不想活着,据传白衣修罗从不要俘虏,抓到之后普通白兰军直接活埋,至于白龙卫不会给他们痛快,必须折磨三天三夜后直至扛不住自己咽气为止。白兰军一直都不明白这位白衣修罗为什么对自家的人如此痛恨,现如今听到他的名字都忍不住战栗。从火麟军进发开始,一日便攻破上党府,上党守备军及其太守皆战死,接下来时间里,每三天下一城,半旬过后逼到白兰皇城,白林府。残余白龙卫都已逃蹿入城内,白兰国国军白夜派出使者投降,帐内将军看过降书,恭恭敬敬的递给白衣修罗,口中说到:先生如何看。白衣修罗看也不看,当场撕掉。说,将军,不接受任何投降,如果接受如何对得起兖州数十万死去的黎民百姓和作战中牺牲的兄弟。将军不假思索哈哈大笑,他娘的,老子也是这样想的,我这几千儿郎和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怎可白白牺牲,今天本将军就干一票大的,来人,使者拖出去,今日整顿休整一日,明日攻城。
元嘉五年初夏,白林府破,白兰国亡,封莱镇镇口,一位白衣书生长跪不起,身后押着百十号人,目视前方的衣冠冢沉声说道:温良见过诸位父老乡亲叔伯,以天地为证,敬各位书伯一杯酒,今以白马卫元凶人头一用,以告慰诸位在天之灵,挥手间,一百多个人头滚落在地。
走到一处衣冠冢之前,手扶石碑,目光柔情似水,拿出怀中香囊缓声说道:筠儿,为夫为你报仇了,说完放声嚎哭于荒郊之上,悲痛欲绝的声音传遍四野。眼前浮现的是那道倩影,乡间道路上,一位白衣书生缓步走在乡道之上,对面迎面走过一位灵动活泼的姑娘,书生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见到有人上前作揖后朗声道:敢问姑娘,此处可否是封莱镇?姑娘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位书生,脸颊微红的细若蚊声的轻轻嗯了一声,清风吹过河道旁的蒹葭,也撩动了少男少女的心弦,书生自报家门,姑娘,我是山东李家李温良,求学至此,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姑娘鼻翼轻颤,蚊声细语轻轻吐出几个字:樊曦筠。书生轻轻一笑道:曦筠,千峰寒淡煦冬曦,信美徒伤楚客词;雁齿小红桥,垂檐低白屋。桥前何所有,苒苒新生竹。皮开坼褐锦,节露抽青玉。筠翠如可餐,粉霜不忍触。好名字。姑娘抬眼望向书生,眼中亮起了一道光。微微一笑便低下螓首,春风乍起,蒹葭低伏,好一幅美人如画,公子无双。